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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我怕是等不到接應的人馬,早就死在遼狗的刀下了。”

遼軍半道設伏,人數是大齊將士的兩倍有餘,出其不意攔路一擊,三百餘將士喪命大半,成老軍醫被扶上小紅馬離開不遠,便有遼軍追上,若非一支黑衣人馬相助,此行必是全軍覆沒。

顧含章腦中昏昏沉沉,逐漸想起那夜的混亂,心中一哆嗦,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成老軍以為她心裡後怕,慌忙安慰道:“章先生莫怕,將軍不日就會滅了遼狗,替咱們死去的兄弟報仇。”顧含章搖了搖頭,老人家又會錯了意,慈祥地低聲道:“我有個閨女也同章先生差不多年紀,她平日裡連只雞也不敢殺,章先生可是比我閨女膽大英氣了許多,不愧是連將軍都敬佩的女中豪傑。”

“成伯……”顧含章有些赧然,成老軍醫又豎起拇指讚道:“聽說王大夫給章先生拔箭時章先生咬著牙一聲也沒吭,軍營裡頭的兄弟們都極是敬佩!”顧含章怔了怔,也沒辯解,正巧王大夫掀了簾子送藥來,掩在黑髮下的眼隨意地朝她看了看,佝僂著身軀走到成老軍醫身旁遞過藥碗去。

“王大夫口不能言,營中兄弟如何能輕信他的話?”顧含章盯著王大夫,淡淡地說了一句頗為冷淡刺耳的話,成老軍醫一愣,朝她使了好幾個眼色,王大夫倒是並不介意,無聲地咧嘴一笑,弓著背慢慢走了出去。

“章先生不必擔心王大夫會洩密。”成老軍醫只當她介懷此事,壓低了嗓音道,“將軍特地囑咐過他,他也知道章先生與卓勒齊王子是故交,定然不會壞事。”顧含章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又詳細問了前夜之事,老軍醫頓時氣得直抖鬍鬚:“遼狗子奸猾狠毒,不僅在回程伏擊咱們,運糧草的人馬也不曾倖免。”

“四百將士死傷百餘人,要是將軍派去的人再慢一步,人馬傷亡糧草搶空,就便宜了遼狗。”老人恨恨地罵了幾句,顧含章朦朦朧朧將兩支人馬出發時辰與遇伏地點一比照,驀地遍體生寒,低聲道:“軍中有內賊。”成老軍醫頓時僵住,蒼老的面容上露出震驚之色,半晌後起身凝重道:“我去請將軍過來。”

梁月海並不驚訝,鎮定自若如同成竹在胸,只笑了笑道:“想借遼人之手除去我,倒是沒那麼容易。”“此番不得手,必定還有詭計,將軍千萬小心。”顧含章頓了頓,將卓勒齊要她轉告的話說與他聽,梁月海也不驚慌,星眸中有一瞬光閃了閃,溫和地笑道:“無妨,他來便是,我自有辦法對付。”他雖是在笑,顧含章卻在他眼中瞧見了掩蓋在溫潤笑容下的狠戾殺意。

成老軍醫與守衛幾人都退了出去,偏帳內安靜下來,顧含章喝完藥重又俯臥回榻上,梁月海看她挪動頗為吃力,伸手扶她臥平,稍一遲疑,又替她掖好被角,低聲道:“章先生所受的這一箭,月海定會毫不客氣地還給洪錦。”

梁月海始終待她謙恭有加,顧含章心中感激,明眸望住他英俊溫潤的面容淡淡笑道:“月海,你當真是我夫婦二人的貴人。”梁月海微微一怔,倒是也緩緩地笑了:“既為手足,何須這般客氣?”他刻意加重“手足”二字,顧含章一愣,笑了笑沒作聲。

安靜片刻後,梁月海先開了口:“章先生可還記得那日是誰救下了你?”顧含章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我中箭後失去知覺,再醒來就是已經回了大營,聽成伯說是有人用一匹白馬將我送了回來,可惜我竟沒能與恩人見上一面。”蕭桓之事她下意識地藏在了心底,連梁月海都沒有告訴。

“也不知是什麼人物,竟會有那樣神駿的隴城神駒。”梁月海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道,“那模樣,那烈性,我瞧著像極了殿下的坐騎,照雪。”他說罷,抬頭看向顧含章,補上一句:“若當真是照雪,恐怕……”

後半句未說,帳中兩人都明白這意思,顧含章忽地打了個寒戰,低聲道:“若是他未死,他為何不來尋我……”以及,為何將她送回了軍營後避而不見,為何不來與昔日的舊友梁月海相會?疑問太多,彷彿深埋地下的根鬚,拔出一處線索,必然牽出無數驚天秘密。

而她,在等待這個時刻的到來。

遼軍退回青石谷附近已有數日,除了那夜的伏擊,一直也不見有動靜,大齊軍中不敢掉以輕心,軍營中守衛多加百餘人,除日夜值守,巡邏間隔也由一個時辰縮為半個時辰。遼軍能在雪夜設伏分別襲擊齊軍兩支人馬,軍中必然還有細作,梁月海與顧含章心中有數,夜裡休息時也分外小心。

這天到了天黑時,管陲不知為何起了念頭去點檢兵刃火器,他對自遼軍手中繳獲的強弓頗有興趣,吩咐守衛取來給他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