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頭上,往往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詞不達意大抵也是這個意思。
通話結束前,寧橙委婉的向筱萌透露了曲燁的去向,還將包裹上的電話和地址發了過去。
筱萌卻漠不關心,淡淡道:“他現在是死是活,人在何處,都是他一個人的事了。我只要每個月看到進賬的教育費,知道他還活的好好地就足夠了。萬一有一天匯錢斷了線,無非也就那幾種可能唄——他沒錢了,他不想管我們娘倆了,或者是他死了。”
筱萌不鹹不淡的幾句話說的寧橙心裡不是滋味,她覺出筱萌的苦,卻不能戳破,最後只能簡單的勸了一句:“可能的話,還是聯絡一下吧,就當為了女兒,讓他有時間多回家看看。”
同一時間,突然消失許久的秦如是正在南京忙裡忙外,她將於本生的一部分錢投資在當地的一個名品時裝店上,如今正忙得熱火朝天。
電話裡,寧橙問她怎麼不做北京這邊的生意,在北京生活多年,地頭蛇輕車熟路,總能佔點便宜。
秦如是笑笑,說她這是資金轉移,於本生已然同意用投資的方式換來這段婚姻的息事寧人,那麼她大可大刀闊斧的去做,去造。南京天高皇帝遠,於本生不可能時時刻刻的盯梢,更不可能查賬,他投進去的錢越多,她手裡的資本就越大。店面大賺,她自然高興,但若是店面虧損,輸掉的也不過是於本生的資本。既然男人一有錢就學壞,那她就要把這個助長歪風的始作俑者攔腰掐斷,看他江河日下之時還拿什麼去花天酒地。
秦如是這一招釜底抽薪,比起原來那些真是因革命實踐而昇華了,日新月異的速度之快,手段之跳躍,令寧橙瞠目結舌。
和對著筱萌的來電時同樣的默不作聲,寧橙這一次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不免自我感慨她還是活的太單純,太天真,太不食人間煙火了。
同齡人的筱萌已經對婚姻和男人有所覺悟,比自己年長的秦如是也已經脫胎換骨、如火純青,可她呢,依舊這樣不好也不壞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而這個頭,還被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牢牢攥在手裡。
幾天後,秦如是返回了北京,依舊和寧橙約在那間私人會所裡小聚。
秦如是的臉上掛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儘管她風塵僕僕,臉上早已遍佈細紋,可是在寧橙看來,那只是歲月在她臉上平添的魅力,每一道紋路都彷彿蘊藏著對生活的一種解讀。青春固然好,但卻只能是愣頭青,皺紋固然醜,但那卻是歷練的象徵,沒有人能替你承擔,也沒有人能為你買單,這樣的秦如是總比一些皺紋不比別人少,卻依然是個愣頭青的人來的有價值。
“秦姐,你這次回來我覺得你大不一樣了。”
寧橙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秦如是也看到了自己的變化,如今又被點破一次,額外的淡定和優越。
秦如是說:“你也有點變化。”
寧橙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憔悴了麼?前幾天才和我老公吵了一架,鬧了一整夜。”
“不,是變得漂亮了。怎麼,你們為什麼吵架?”秦如是漾出鼓勵的笑容,以她的經驗之談來看,這夫妻倆大吵之後準時和好了,否則寧橙不會紅光滿面,嘴角帶笑。
“也沒什麼,兩口子吵架還不就是為了翻舊賬那些事麼?哎,我發現我真是活的太傻了,好多事我吵過了就忘了,沒想到他卻一點一點都記在心裡,等跟我急的時候全都翻出來說,一套一套的,真把我氣蒙了,和著他的好記性就是為了在這兒等著我,拿話堵我呢。”寧橙託著腮,一手挽著手機鏈,又好氣又好笑的翻了個白眼。
秦如是揉了揉太陽穴,陷進沙發裡,扯過兩個抱枕摟進懷裡:“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你跟一個男人初次約會,約會過後他送你回家。在這天晚上,他發簡訊或是打電話給你的時間,就能說明他對你有多上心。若是你還沒進家門,或者你剛進家門,他的電話就來了,忙著跟你敲定下一次約會的時間,那他一定是很喜 歡'炫。書。網'你的,怕你跑了,並且急於知道你對他的觀感。若是第二天他才來電話,那多半是因為他對你有好感,但是卻還有一些保留。但若是他三四天以後才來電話,或者根本不再跟你聯絡了,那這個人自然也不值得再放在心上了,落花有情流水無意,難受的不還是自己麼。你老公對你的事記得一清二楚,就像在他腦子裡有個賬本似地,這不正說明他心裡把你裝得滿滿的麼?”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說話真的挺傷人的。”寧橙喝了一口咖啡,繼續道:“不過我也得檢討,當時吵急了我也沒說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