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眼:他,50多歲,沒穿病號服,潔淨的米色夾克,頭髮一絲不亂,貧血的外貌遮蓋不住瀟灑帥氣的氣質,眼神根本不是那種閃爍不定的驚恐或充滿幻想的自信。這反倒引起我的好奇。查完房我就藉故和他攀談起來。他是大學物理老師,酷愛攝影,老伴已經病逝,孩子們都在外地,獨身一人生活已經5年。一個月前發病浮腫,一查已經是尿毒症了,必須依靠血液透析度日。我頓時感嘆世事難料,感嘆他現狀的淒涼,不禁小心地嘆道:唉,腎臟病就是討厭,往往早期不易發現,真是殘酷!但他出人意料地搖頭說:不,不,比起那些長了腫瘤疼得死去活來的好多了,甚至比癱瘓在床的也好很多呢。能看、能動、能思考,人,要知足。這一下,我覺得尷尬起來,頓時覺得自己渺小了許多。對比他來說,我們肢體健全,身心安康,卻往往感噓生存艱難,傷嘆心力交瘁。照這樣說,一定是我們不會享受生活、太過奢求了!
河邊總有些整日垂釣的人,一大早出門,夕陽之下拎著空空的魚簍回家時,卻仍是一路歡歌。我不禁訝然:多麼掃興呀!回答卻是:魚不咬我的鉤那是它的事,我卻釣上來一天的快樂! 正如給我們醫院打掃衛生近10年的老嫗,每天幾乎是趴在地上刷洗走廊,醫生、護士、病人以及家屬燦然走過。過路人不禁訝然:這工作多髒呀!得到的回答卻是:醫院就咱們科的走廊最乾淨。對清潔工人來說,原來掃得最清潔的恰恰是自己的心。
生活呈現出與眾不同的色彩,不是生活有什麼額外的賜予,卻僅僅是因為,在胸襟之中,盈盈地盛滿這麼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