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派標準的制訂,有他這麼一攪和,張黎就要容易多了。”
“論心計智謀,餘宏不遜於歐陽恆,可他只能在暗處操縱,大部分時間還是需要張黎單打獨鬥,結局堪憂。”
“你認輸了?”
“我從來都沒有參與過,何來勝負一說?”
“呵呵,丁默遠,你當我是傻子嗎?”
“不,我覺得你一向都很聰明。”丁默遠晃了晃酒杯裡的冰塊,“聰明到讓人難以招架。”
“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你會饒過我?”丁默遠挑了挑眉。
“從一開始,你就不該介入我和安城之間。”沐華語氣冰冷的說道,“明明你對我沒有任何感情。”
“沐華,你不會對自己這麼點信心都沒有吧?”丁默遠勾唇一笑:“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一個溫文爾雅,貌美如花的豪門小姐怎麼可能不讓沒見過世面的窮小子動心?”
沐華輕笑一聲:“你確信——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我要去睡了,適度的酒精果然能催眠。”
轉移話題是丁先生的強項,沐華早就有所領教。
次日清晨,總經理辦公會議在駿山集團第二十二層樓召開,歐陽恆盤弄著鋼筆,玩味的看著對面正襟危坐的張黎,季遠坐在會議室首位看著由人事行政部門根據選派標準以及徵詢其他部門意見之後所提出的議案,雙眉緊蹙,一言不發。
不出所料,議案上有四個名字,歐陽恆、肖童,張黎和吳亮。
吳亮是第三任沐夫人的遠房親戚,肖童是歐陽恆一手提拔上來的銷售部門副經理……這四個人選讓季遠一個頭兩個大。在這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的世界,保持中立,各打十板,並不一定能保住烏紗,甚至小命。
季遠眼前閃現過兩張女人的臉,一個是高冷的沐華,一個是隱忍的夏婉青。這兩個女人的博弈,卻拿男人作為棋子,而他也十分不幸的在這盤棋上。
此時此刻,季總經理不得不做出抉擇,究竟往左還是往右。
“經由各方面的慎重考慮,現在,我來宣佈監查董事的最終人選。”說到這,季遠刻意停頓了一下,“兩位人選分別為——張黎和吳亮。張黎將繼續擔任駿山的副總經理併兼任監察董事一職,吳亮將作為派遣董事前往恆昌任職。”
議案一公佈,張黎的面色如烏雲蔽月,風雨欲來,與此截然相反,歐陽恆笑得格外朗月風清。
東邊日出西邊雨,人世本是如此。
就張黎而言,只是多了兼職和少了幫手而已,損失不大,可這也意味著一向拿著公平秤的季遠已經明顯傾向於沐華那一方,他們這一派在駿山核心勢力的鬥爭中暫落下風。
季遠放下議案,長舒了口氣。自擔任總經理以來,他勢單力薄,難以服眾,整天過著提心吊膽,如履薄冰的日子,現在倒好了,塵埃落地,成敗天定,無法回頭。
自古以來,只有一主二僕,若是一僕二主,除非像魏徵那樣,以諫臣之姿來掩蓋幾易其主的史實,否則下場都會很慘。就讓他一葉障目一回吧,沐天畢竟年幼,沐華勢不可擋,丁董事長深沉如水,內心難測。
正如歐陽恆所言,與其像拉磨的驢一樣,永遠盯著吊在前面的胡蘿蔔,不如抓住垂手可得的利益。
畢竟人生苦短,而他季遠的路已經走完了一大半。
第22章 生變
駿山總經理辦公室會議在歐陽恆優雅的撣了撣肩上若有似無的浮灰和張黎灰溜溜的完敗中草草結束。
與此同時,沐華和沐夕都換上了喪服,早早出了門,前往墓園。
直到站在李秋夢和方潔的墓碑前,沐夕才驚覺自己的母親居然葬在了沐山身邊。
“這是……為什麼?”他難以置信看向沐華。
“這是她臨終前的遺願。”
“我媽——還要和他葬在一起?!”
“她說了,就算是死了,也要在黃泉路上等著看他的下場,所以我要讓她‘看見’且從此安心。”
沐夕說不出話來,他看了一眼沐華,就不忍再看下去。或許在所有被傷害的人中,沒有人比姐姐更恨父親。她眼睜睜看著重病的母親被棄之不顧,看著繼母跳樓身亡,看著自己兩手空空被掃地出門,看著夏婉青在父親懷裡享受著養尊處優、風光無限的生活,看著她的兒子沐天奪走本該屬於自己和她的一切。
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長久以來越積越深的憤怒轉化為滔天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