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靜深用最快的速度把淚抹乾淨,躺到他的身邊,頭枕在景澤胳膊上。
景澤說:“我知道,你心裡怪我當時接這工程接的莽撞。”他頓了頓接著說:“可是那幫王八孫子,老子就想看看他們怎麼玩我!”
曲靜深按開床頭燈,拿過筆和本子,寫道:“你爭完這口氣怎麼辦?你想過沒有,如果真出了什麼事,那可是一輩子翻不了身。”
景澤冷聲說:“老子不怕他們,沒一個好玩意兒!”
曲靜深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他是女人,可以直接膩到景澤身上撒嬌勸他。他握筆的手有些發抖,許久才把那句話寫完:“如果你出事了,我該怎麼辦?”
景澤看到這句話,心裡頓時一抽一抽的疼。他使勁把曲靜深摟到懷裡,讓他的臉貼在自己胸口上。
景澤故作輕鬆地說道:“沒事兒,如果我真給抓去坐監獄了,你就找個大姑娘結婚,不過我沒法去喝你的喜酒了。等我出來的時候,你兒子大概都能打醬油了。”
本來一句無心的玩笑話,卻像一根利刺般戳到曲靜深心窩裡。他有些堵氣的寫道:“好啊,我去結婚,我會給你留幾塊喜糖的,然後用我兒子打來的醬油給你做菜吃。”
景澤笑嘻嘻的點頭:“嗯,以後每年都給你兒子包紅包。你說放多少錢好,五百還是一千?”
曲靜深寫道:“一千吧,五百怪拿不出手的。你好面子,我當然得成全你。”
景澤說:“那是~天底數下小爺最好面子。所以我出獄的那天你別接我去了,省得我沒面子。”
曲靜深寫道:“好,我那時應該接我兒子放學。”
景澤看了哈哈大笑,差點沒笑出淚來。他拿手擦擦眼角,戳戳躺在身邊的曲靜深說:“兔子,你看我眼睛裡進什麼東西沒?有點疼…”
曲靜深支起胳膊肘兒仔細地幫他檢查,那視線糾纏在景澤的臉上,似乎要把他的一絲一毫都記清楚。
景澤也難得正經地看著他,曲靜深的呼吸聲輕柔地拂過他的臉。他沒說話,只伸手捏捏曲靜深的下巴,眼神裡滿滿的佔有慾。
此時此刻,景澤覺得他倆之間只能這樣了。似乎一切不必多說,似乎又從未停止過訴說。
這時,曲靜深突然張開嘴,認真地說:“景…景……這…澤…我臥…挨…愛……你…泥……”他說的很慢,語調彆扭,發音和吐字都不清晰,唯有臉上的表情既深情又鄭重。
景澤突然不敢動了,這個畫面太美好,他怕自己一開口,它立馬就會成為碎片。
曲靜深繼續說:“其…氣……時…實,我…澡,早…就,想…像……說…”可能是舌頭太久不習慣發音方式,所以總會打結。
景澤再也控制不住,他伸手呼嚕把臉,手上潮乎乎的。以前他總覺得一擲千金買的禮物才算貴重,玫瑰西餐才夠浪漫,寶馬香車才夠拉風。可看到這樣的曲靜深,他心想,我就是騎著破腳踏車,也得馱著他去吃碗麵。
曲靜深說:“你…妮……哭…”‘了’這個音他怎麼也發不出來,舌頭怎麼動都白搭。
景澤吸吸鼻子,把頭扭向一邊。多少年沒哭過了?他以前總愛說自己是老媽調教出來的最沒心沒肺的鐵人,可是現在這情形,他繃不住。
曲靜深伸手幫他抹抹淚,滾燙滾燙液體落在手心,一會便蒸發乾涸。
等穩住了情緒,景澤才說:“聲音難聽死了,真難聽,再沒有比這更難聽的聲音了。”
景澤口是心非起來,像個十七八歲的大孩子。他把曲靜深撈到懷裡,一遍又一遍地說:“我愛你我愛你寶貝兒我愛你。”
可情話再動人再情真意切,天還是要亮的。曲靜深穿衣服起床,下樓去買早飯。等拎上來,景澤正在穿襯衫,看到曲靜深進來,便朝他招招手:“兔子,過來幫我一把。”
曲靜深走過去幫忙,末了景澤抓住他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別擔心,都交給我,沒事的。”曲靜深點點頭,去盛早飯。
方啟程和小白一大早就過來了,小白手裡還拿著一個沒啃完的包子。
方啟程看到景澤便問:“能不能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
景澤說:“我不在現場,當時在這兒。”
方啟程看了他一眼,說:“昨晚我託朋友問了問,上次摔傷的家屬一口咬定你是蓄意謀害,故意把她推到牆上。”
曲靜深聽的雲裡霧裡,他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景澤,景澤把那天的事又重說了一遍。曲靜深聽完,臉立刻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