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仰起脖子咕嚕嚕就灌下去。她從前並不飲酒,這一碗幹盡,頓時燻得滿面嬌紅,拉著蕭孑要去跳篝火舞。
“哈哈哈,鄔德家的姑娘吃醋了,我們的小母豹子捨不得心上人被搶去!”圍觀的人們紛紛好笑。
見那漢將鳳眸里根本無視自己,妲安目中的熱切黯了一黯,頃刻又笑著追過來:“蕪姜,族裡的下一任接班人必須是本族,你忘了答應過我的話嗎?”
又是那欲言又止的眼眸,渴望並鼓勵著別人說出她想要的答案,從前不曉得多少次把蕪姜軟化。
項子肅嘴上說不幫忙,然而這次作戰,還是把最重要的主將之位讓給了拓烈。只是拓烈卻不聽他,一意當槍匹馬闖進了匈奴人裡。後來大火引燃,是大錘帶兵殺進去幫他解了圍,於是戰功才移落到大錘的頭上。
拓烈立功之心太切了,首領說得沒錯,他的情智還需要磨一磨。
也不知道是自己變了,還是妲安變了,怎麼現在兩個人說起話來這樣彆扭。蕪姜並不想和妲安說太多,便點頭說自己沒忘:“妲安,你放心吧,我想要的東西很少,子肅他也不會和拓烈搶位子。拓烈想要些什麼,他憑本事自己去爭取好了。”
少女們的聲音很低,周圍並無甚麼人注意。
人們又紛紛向阿耶阿孃敬酒,問什麼時候是蕪姜的好日子,“你們的女婿是英雄,蕪姜把英雄帶回了郝鄔族,她是我們族人的福星!”
“呵呵呵…”阿耶阿孃歷經歲月滄桑的臉上寫滿了驕傲,眼角的皺紋昭示著心中的寬慰。
蕪姜透過熊熊篝火看見,心裡頭不由酸酸暖暖的。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怎生得頭暈目眩,那舞姿曼妙,綺麗中又衍生出一抹女人的妖嬈,像骨頭也不聽了使喚。
這是人們頭一回看十四歲的蕪姜這樣跳舞,中土來的漢女天生愛羞,從前她斂藏不表現,今夜卻只見那手如柔荑、千嬌百媚,唇如含苞待放、嬌豔欲滴,頓時引得周圍擊鼓喝彩聲起伏不斷。
騎兵們紛紛把木冷木冷的蕭孑往舞群裡推搡。
“梁狗,你敢不敢進來?我就知道你是個小心眼,你一定惦記著之前那顆蘿蔔參!”蕪姜對蕭孑剜著眼兒。
他知她喝醉了,把暗地裡做的那些小伎倆都抖落出來。但今夜當真嬌嫵得不行,他這會兒眼裡看她,明明卻是個已長成的女人。
也不曉得為什麼,怕她再繼續扭動被人多看,那常年捻握生殺的大手便在她腰間一拖。她腳下一軟,也不曉得是不是故意、還是已然醉得不行,竟就倚著他委頓了下去。
小梨兒擦過精實腰腹,驀地使他身軀一僵。
☆、『第十七回』探初
歡宴之外,拓烈正半臥在昏暗角落裡豪飲。身後的慶祝與讚美似乎都與他絕緣,反倒像是他的勸酒歌,催引著他一壺一壺地接著往下灌。
他已經不記得到底喝了有多少,佈滿紅絲的鷹眸透過人群,看到那篝火旁燕燕起舞的小蕪姜。她墊著玲瓏的腳尖隨鼓樂輕移,搖擺的胯兒真像是一隻渡劫的女蛇。從前怎麼沒發現她有這樣嫵媚呢?連偶爾丟擲的眼神都充滿迷離。
這是他頭一回見她跳得這樣好看。從前總是收斂,拉她起來就紅著臉打他:“不要,拓烈,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那時族裡的舞后是妲安,但這會兒的她不知要比妲安媚嬈多少倍。他才發現她骨子裡也盤著一隻妖精呢,只是她習慣把自己裹藏著,以至於不自知而已。
中原的皇后一定也不及她此刻美麗,但她的美麗已和他無關了。
人們紛紛把那個英武的漢軍戰俘往她的跟前搡,他聽見所有人都在問她的阿耶阿孃,什麼時候是她的好日子?天曉得,他早已經把她的阿耶阿孃當成了自己的丈人與岳母好嗎?
但是他怎麼努力也換不回來她的心了。他的嫉妒害死了族裡幾百條人命,連一百零九歲的老阿谷都被砸死了。沒有人會再記得他是族裡最優秀的勇士,他們只會擁護那個謀略多端的漢將。而他拓烈,成了族裡永遠的罪人。
“呵……”拓烈收回眼中的蒼涼,用燒酒淋灑著自己頹靡的臉龐,想要將一切看見的聽見的盡都遺忘。
妲安沿著僻靜的小徑失落遊走,邊走邊透過熱鬧的人群看蕪姜。雖然人們總說蕪姜是族裡的小美人,但妲安一直都覺得她只是個清貧卑微的牧民養女,然而今天晚上她搶了自己的酒,釋放後的她原來竟是這樣光芒四射。
看見那英雋的漢將在她腰間一拖,把她像受寵的尤物一般抱出舞群,那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