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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想起那個星空之下默默枯等在寨子口的少女嬌影,心中便稍稍安定。手中殘渣一擲,撩開袍擺站起來:“那是一時氣話,她捨不得叫老子死。等處理完京中瑣事,我這便回去找她!”

嘖嘖,這自信~~

胖子可沒馬騎,不過他的兩條腿快起來抵得上半隻馬,一邊跟在蕭孑的身後,一邊悶聲嘀咕道:“那怎麼也得她有命回來啊。”

看見蕭孑略一蹙眉:“你方才說了句甚麼?”

又連忙含糊改口:“啊,我說,那也得她肯要你啊,萬一她嫁了人。”

蕭孑清雋容顏頓時鐵青,狠一揮馬韁:“嚐了爺的味道便是爺的女人,除非我不要她,她若膽敢再與誰人好,會有辦法叫她好看!”

“呱——”

話音才落,天空中忽然直掠而下一幕蒼影。舉目遠眺,但見是漢軍營裡馴化的信鷹,不由揚手把落下的紙箋接住。

“數千匈奴鐵騎三更突襲,別雁坡方圓百里全數覆沒。”寥寥兩行字,是張嵇親筆所書,只看得眉峰兀地一凜。低頭再看戒食,語氣便頓生了冷意:“我問你,你剛才那句說了什麼?”

那鳳眸冷長,目中煞氣像能把人殺死。戒食打了個哆嗦,知道瞞不住,怕見死不救要被這廝打,乾脆豁出去反將一軍道:“我說她回不來了!不是你心心念念要把她甩掉?你要是真心想帶走她,多少個法子也叫你把她弄走了。你自個絕情不帶,老子要帶了,回頭還得挨你煽瓜子。我這不帶了吧,你又責問我。師哥,我他媽在心裡就是一坨屎!”

一邊說,一邊運氣丹田氣快步往前顛。

眼前掠過八年前的屠宮一幕,似又看見那個迤著小宮裙悽惶奔走的小女孩兒。蕭孑磨了磨唇齒:“……活著還是死了?”

戒食步子一頓,吭哧應道:“活著。她把她阿耶阿孃送走,自己沒馬兒騎,就抱著小箱子到處亂竄,後來被匈奴人一個鐵環扣住脖子,虜走做人奴了。”

回頭看了一眼師哥雋冷的顏,有心叫他良心再不安,便又繼續澆了桶油:“千真萬確,我當時就躲在窖子裡,等人走光了才敢出來。天微亮的時候那些莽匪收了場子,看見她脖子上帶著鐵環,額頭也被畫了記號,擠在一群女人堆裡推推搡搡著走出來。就那麼一張漂亮小臉,別說百來個女人,就是一千個裡面,我也能一眼把她認出來。聽說匈奴人都好澀,生得那麼美,指不定半路上就被糟蹋了,活不到地兒。”

“不論哪國將那小丫頭尋到,梁皇皆用七座城池換她性命……”

一路上聽到的坊間蜚語又在耳畔迴盪,本還在擔心慕容煜抓她要挾,但去了匈奴也好,天下再沒有人能把她尋到。

左右不過是萍水相逢般蜻蜓點水,他原意也是要毀她,纏他的也是她,他並沒有真正想過要娶她為妻,而她亦不符他心目中妻子模樣。

那冷意忽從心底貫穿,蕭孑持韁的蒼勁指骨驀地收緊:“駕——”一句話不說,臉色陰沉沉地往前打馬。

“不過你現在回去救她也來不及,都過去快兩天,興許這會兒早就被拎出來弄了。不過也未必,她臉髒,我看見她在地上抓了把泥……”戒食尚在身後咕咕叨叨添柴煽火,待一抬頭,才明白過來他根本就沒打算去救。

嘖,天底下最無情無義莫過師哥。

想想那小妞一顆心巴心巴肺地愛了這鳥人,實在也挺可憐,囁嚅問一句:“師哥……那就,真就這樣白好一場了?”

“既然已出大漠,今後世上便沒有這個人,但把嘴巴給我閉嚴實點。”蕭孑嗓音沉得很低,那垂肩的墨髮被夜風拂上臉顏,看不清鳳眸中隱匿的情愫。

修勁雙腿驀地夾緊馬腹,一襲青袍翩飛,凜凜英姿瞬間便馳去數百米外。

☆、『第三一回』胡虜

天空中飛落今歲的第一場雪,像是為了祭奠一夜之間死去的人們,那鵝毛片片,在空曠天際下遮出一幕厚簾。人在雪中赤腳跋涉,便分不清白晝還是黑天,也記不起來到底走過多久的路。

幾個匈奴散隊探到蕭孑不在,一起集結起來複仇,天亮後又把俘來的人奴各部落瓜分。蕪姜跟在一個百多號人的奴隸隊伍裡,踉蹌地往前走著。早先的時候女人們還哭泣,後來也不知是被打怕了,還是因著飢寒困頓交加,就只是隨著隊伍麻木地移動。耳畔除了匈奴鬼戎粗噶的肆笑交談,只剩下鐵鐐和脖環沉重的摩擦聲響。

俘虜們被打亂,半數都是陌生的面孔,蕪姜是裡頭年歲最小的。再小的命活不長,匈奴人也懶得留活口。大家互相看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