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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駕——”巍峨厚重的城門大開,風雪蕭蕭兮,一切繁華便在身後逐漸遠去,開啟了孤寡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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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臘月,越往北走風雪越甚。

許是天也憐紅顏之怨,為了給忍辱多年的美人在投胎前洗去舊塵,臨行前一天還是晴空萬里,隔日卻一片雪飄如絮。那厚雪把世間顏色覆蓋,放眼望過去天際下只餘黑白。三千兵馬在城廓外行走,早先腳下的雪不過指頭高,漸漸變作半掌厚,再後來一腳踏下去,腳踝骨都沒得看不見了。

癸祝怕戰營裡的官兵與蕭孑有舊交,此次派出的全是他身邊的羽林軍。這些年蕭孑在邊關領兵打戰,梁國境內一片太平,久在京中安逸慣了的官兵哪裡吃過這樣苦頭,走不過三五日,士氣就漸漸鬆懈下來。

賈高和趙檜兩個佞臣,早先還沉迷這“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的景緻,頻頻從馬車裡探出腦袋吟首詩唱個曲兒。待那風雪漸大,卻裹著厚重的褥子躲在車廂裡瑟瑟發抖,吱都懶得再多吱一聲。

實在是凍得耳朵都快要掉了,這要人命的天氣!羽林軍們為了隔寒,一個個哪裡還管什麼提神戒備,乾脆把遮雨的油布包裹在腦袋上,光剩下兩隻眼睛看路。

蕭孑早先也只著一襲鴉青鑲毛領冬長袍,後來亦把戎裝換上。他行在隊伍的正前方,此刻頭戴紅翎盔,身著銀鎧甲,手握銅雕長劍,道不盡武將的颯爽英姿。

賈高和趙檜窩在岔路口的陰影裡蹲解,仰頭看見他年輕冷俊的臉龐,心裡頭就忿忿不平——巴心巴肺盼著這小閻王戰死沙場,幾次都沒叫他死成,今朝一趟死活都要把他送走!

大雪封山,幾滴尿下去立刻就結了冰,脫一次褲子要一次命。

兩人繫著腰帶,怨聲載道地往回走:“狗日個晦氣!老天爺這麼不給好臉色,怕不是美人沒火化,老子倒要先凍死在半路上。”

“還不是你,我都沒張口,你拖著我來做什麼?”賈高啐趙檜。

氣得趙檜嗓門一揚:“主意不是你想的?你還怪我嘍?老子巴不得在醉紅樓裡抱美人!”

“敢情你不想他死,你腦袋結實?”

互相推諉怪罪著,忽而一抬頭,看到蕭孑冷睨過來的眸光,連忙打了個寒顫雙雙閉嘴。

哼,兩個蠢貨。蕭孑輕哼一聲,修勁指骨扯緊韁繩:“繼續趕路!”

三千隊伍往岔路旁的大道上走,趙檜看著地圖不對,連忙招手把他喊下:“誒誒,我說蕭將軍,你當我們是傻的是不是?明擺著走那邊一條路更近,你走這邊做甚麼?”

“趙大人恐怕不知,行軍者看地圖,除卻考量線路長短,還要看山形地勢。右邊一條距離雖遠,然則路面寬而平坦,易於行走;左邊雖近,卻是鬼谷荒山,沿途山石陡峭,倘若途中厚雪不化,必是比走右邊來得更慢。”蕭孑勒馬在原地打轉,嗓音淡漠,似懶於搭理。

賈高最嫉恨就是他這股睥睨一切的高冷氣。小子,佔著有點軍功,十三歲起就在宮中橫走,上朝可佩刀,見了皇上也只要單膝跪拜,真他媽有夠囂張。

當下存心想叫蕭孑難堪:“嘢,蕭將軍也別把話說死嘍。此行我與趙大人乃是主事官員,決策上不能光憑你一己之見。都要聽你的,萬一走岔了道,出了事誰來承擔?別的不說,就拿這次和逖國打戰,您不也說萬無一失嚒?最後怎麼著,可好,五千舊部一個都不剩。”

他說著,瞅見蕭孑果然兩道劍眉微蹙,不由得意地衝趙檜擠眉弄眼。

這會兒周圍三千兵全是皇上的人,小子他就是個甕中之鱉,反正今日是死定了。那趙檜便也不要命地嘁嘁笑道:“賈大人您這就不懂了。古有越王勾踐贈美人西施,遣范蠡相送,兩個郎情妾意,只恨路途不夠遙遠;今蕭將軍怕太早與鳳儀公主相見,也是一個道理,見了就要拱手相送,不如不見,彼此惦念。賈大人,你怎好這樣不體恤人家?”

“嗤嗤~~有緣無分,你說這叫個甚麼冤孽?真個是造化弄人吶~~”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唱和著,那屙不出尿來的痛苦便似紓解了不少。

“呱——”蒼茫天際下掠過一隻蒼鷹,在前方不遠處的山峰上空打了個轉,又隱去不見。

蕭孑抬頭睇見,便按捺著由他二人說個痛快,扯了扯嘴角道:“那麼悉聽尊便,倘若誤了約定時辰,兩位大人負責便是。”

“嘿嘿~~誤不了,蕭將軍只管走著~~”見他入了套,趙檜暗自竊喜,答應聲好不盪漾。

隊伍改往左側的山道穿行。荒郊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