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嚴。”她笑著打哈哈。
蘇洵也並不戳穿她,任她自說自唱,眉宇之間透著難得的柔和,喃喃道:“後先不與時花競,自吐霜中一段香……”
煙絡忽然於夜靜之中聽見他幽幽的聲音,看著他數日來略有倦意的清朗面容,胸中不由地生出越來越濃烈的憐惜。他啊,恐怕也是和師父一樣懷著那樣傲霜的本色,自尊地開出自己的顏色吧。
“天人菊”,那是菊花之中最尊貴的名字。那樣高貴的花兒卻是開在無人島上烈烈海風中很少人能看見、欣賞的菊花。
師父隱於山谷自是“天人菊”,而在汙濁滔滔的朝廷之上,苦求“自吐霜中一段香”的蘇洵卻是於重彩掩飾之下,褪去一身鉛華才能看清的清淨之花。
五日後 御史府吟風院
煙絡煩惱地翻弄著自己的衣服,雖然她一路北上沒帶多少銀兩,可是採買的衣服未免也太、太單調了吧!她一手叉腰,一手支頤,幽怨地想,雖然師父說醫士懸葫濟世,應當一襲白衣以表心志,可是天天這樣也太累了吧。她也是如花的女人吶,她也想有一大衣櫃的漂亮衣服,也想揮金如土、隨心所欲,可是,此時窩在御史府裡又不好意思開這個口對著蘇洵要錢,又不能出去擺攤招攬生意,她都快無聊地長黴啦!
唉。她仰天長嘆,難道除了日日請脈,她就沒有別的消遣了嗎?
驀地想起,那個叫如意的小俾昨日的建議,當時那個水靈靈的小丫頭歪著頭笑,“小姐可以琴棋書畫女紅任選一樣嘛。”她突然覺得太陽穴一陣暴跳,天哪,她看起來像是那樣賢良淑德的女人嗎?先說琴,不知道小學二年級時候花了半個暑假拖拖沓沓學得電子琴算不算數?棋,她都認不全象棋的棋子,更加看不懂圍棋的擺法,她本來就是不太願意動腦子的女人,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太勉強了!書,她是學了幾年的書法沒錯,可是一會練柳體,一會臨顏體,幾年下來,她現在寫的是什麼體,她自己都不願意去費腦子想了。畫,老實說,她大學時不知好歹地選修了寫意的潑墨山水,臨到頭卻是求學長描的一副拿去應付得考試。女紅,饒了她吧,她怎麼可能會那麼複雜又費神的東東!不過,不知道十字繡算不算?
唉。她依然長嘆,無聊地看時光流逝。
門突然“咯吱”一聲被人推開,進來的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水靈靈的模樣,杏眼靈動,結著樂遊髻,穿著一身乾淨整潔的淺藍色衣裳,胖乎乎的小手上拖著一盅看來應該是湯水的東西,她一見了煙絡便吃吃地笑了開懷,“小姐又在無聊了?”
煙絡見她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啐道:“死丫頭,沒大沒小。”
小姑娘依舊笑吟吟地上前道:“小姐跟如意說不用如此多禮的。”
煙絡笑出聲來,“又有何事?”
如意微微抬手,小嘴撅起,“大人的參湯,府裡沒人敢去送,只有勞煩小姐了。”
煙絡佯裝正色道:“怎麼又是我?”
如意一臉無辜,“大人連日忙著巡按的事情,進食和休息都很少。這會兒不該又是正忙著的時候?除了小姐,誰敢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大人?”
煙絡乾笑,若不是她五天前於夜闌人靜之時大鬧清歡樓而出人意料地沒有被蘇洵拾掇,又怎麼會這麼③üww。сōm快出名?以至於府中眾人都不敢招惹他的時候,就都來找她去當替死鬼。如意說得好,大人既然第一次不曾計較,那就意味著至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了。煙絡無奈地接了過來,哀嘆道:“拿來。我認了。”
如意偷偷地笑,“小姐何必這樣說?大人也是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煙絡挑眉看她,“那麼——你自己去送好了。”
“啊!?不!不!”如意像被燙到一般跳了起來。
煙絡好笑地看著她大驚失色的臉,“剛才誰說大人很好啊?”
如意嚅囁道:“大人只是公事公辦,私事也公辦而已。”
“所以說是個不僅苛刻手下同時也苛刻自己的人。”煙絡說得頭一頓一頓的。
如意睜大一雙明亮的眼睛,奇道:“大人從未苛刻過我們。大人是很好的人,所以大家也都願意為他拼命。好多年以前,陳伯,就是府裡一個叫陳鑑的家丁為了保護大人被刺客打死了,大人知道他老家還有妻兒,就吩咐帳房每月往他老家送五十兩銀子去。八年前,陳伯的兒子要上京趕考還是大人付的盤纏呢!後來,他也真有出息,據說考中了當年的殿元,皇上很賞識他的文才,封他做了官,現在已經是京兆尹了。”如意一口氣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