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平安;保得我和狐狸平安罷,至於我是否還有能回家的一天……我已不再想了。
拜完剛直起身子,就聽側邊傳出笑聲,轉頭一望,阿琪正拎著個木桶站在那處。狐狸還閉著眼舉香跪著,嘴裡唸唸有詞。我起身招呼道:“阿琪姑娘。”
阿琪點點頭,衝狐狸一皺鼻子:“拜完了快去見師傅吧,我昨天告訴她了。”又對我道:“師傅也請三毛姑娘同去。”
我無奈著頷首,這還真是要共同面對了,不知道九難師太會不會為難我們。
狐狸拜完,招呼也未同阿琪打一聲,徑直拉著我向左側走去。阿琪仿似並不在意,拎著桶哼著小曲兒就出了祠堂。我小聲嘀咕:“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啊,好歹也是同門。”狐狸瞪我一眼,臉色不佳。
穿過一條甬道,便看見了幾間廂房。門色都是黑的,惟獨一間是原木色。狐狸停在那木門前,恭敬道:“徒弟華楠拜見師傅。”
“進來吧。”一低沉女聲響起。我不禁有些緊張,九難前半生的經歷坎坷,恐怕不會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狐狸牽著我的手,輕輕推開房門,佛香飄入鼻中,比外堂的似乎還要濃些,看來她房中的香火從未停過。
用樸素來形容這間房,都有些奢侈了,準確的說,應該是簡陋。傢俱不外乎床櫃桌凳,可那床架已掉了漆,一床白帳因長年的煙熏火燎泛了微黃,櫃子古舊破敗,沒有鎖鼻,僅用一布條帶上雙門。方桌正中一道大裂縫,木茬支稜了出來,房間地面乾淨卻坑窪不平。若不是親眼所見,怎麼也不能相信,前明九公主竟是住在這樣的環境裡。一心向佛可以理解,卻也把自己弄的太簡樸了些。她此刻就在床上,閉眼盤膝打坐,身著白袍尼帽,面頰幹黃消瘦,額骨微有突出,一隻手放在膝上,另隻手……自然是沒有的。
我掃了一圈,迅速垂下眼睛,略縮了身子,在狐狸半步後站住。狐狸輕喚:“師傅,近來可好?”
“嗯。我很好。”她的聲音滄桑而又暗沉,語速極慢,我聽著只覺壓力很大。
狐狸扭頭向我微笑:“三毛,還不給師傅行禮?”
我忙挪上半布,弓身道:“師太您好,我是謝三毛。”
那原本閉著的眼,緩緩睜開了,又緩緩移到我身上,眼神淡然,輕頷了首道:“不必多禮。”
狐狸看我二人互相認識了一下,直截了當道:“師傅,徒弟這次回山是有一事相求。”
九難又閉起眼睛,不接狐狸的話,道:“皇帝去了蘭州你可知曉?”
我與狐狸俱是一愣,她為什麼突然提起皇帝?
狐狸道:“知道,徒弟還與他打了個照面。”
九難的眼睛猛地睜開了,淡然不見,精光剎射,坐直身子道:“你見到他了?”
狐狸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見到了。”
九難傾身,口氣嚴厲:“你沒動手?”
感覺狐狸的身子明顯一挫,低道:“沒動,因為當時我有朋友被他……”
話音未落,只見白影倏忽一閃,“啪!”聲驟起,狐狸臉上捱了重重一掌,直將他打的臉都側到了一邊
“啊!”我驚撥出聲,忙扶住狐狸,愕然看向九難,她瘋了?對話不過三句,竟然出手傷自己的徒弟!
她又回到了床上盤膝坐著,胸口起伏不定,怒瞪著狐狸道:“我是怎麼教你的?你忘了你的血海深仇了?多年不得近他之身,有這樣好的時機你竟不動手?”暗沉女聲說出狠厲之語更顯恐怖,我驚詫莫名的看著她,見面才幾分鐘而已,她的情緒居然轉變如此之大?一心向佛的人才不該是她這樣,心裡對她印象已極差。
狐狸甩開我的手,皺眉道:“皇帝身邊侍衛極多,我只是在機緣巧合下才得以見他一面,根本就無動手機會,請師傅見諒。”
她盯著我看了一陣,鼻中冷哼:“你是何原因不動手你自己心裡有數,華公冤死一十三載,你已不記得了麼?”
狐狸臉色唰地煞白,前後晃了晃,我趕緊掐住他胳膊。
九難繼續道:“我念華公為反清遭誅,念你娘大義殉夫,才將你撫養成人,教你武功,就是為了能有一日讓你殺掉韃子皇帝,這就是你給我的回報?這就是你給你孃的回報?”
狐狸呼吸急速,嘴唇青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知道他是否在後悔剛才說漏了嘴。
九難還在咄咄逼人:“等了這麼多年才等到這樣一個機會,哼哼,”她冷笑,“阿楠,你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面對這個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