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康歿於戰陣,又將皇帝得罪的死死的,隨眾人北逃,結果不問可知,不如留在興慶,等待秦軍入城。
這母子兩個,其實也就成了李家的護身符。
有了這母子兩個,李家很可能躲過滅族之禍,即便可能要遠離故土,遠去千里之外的大秦京師,但總歸是降順之人,憑著母子兩個的身份,秦人為示天下以寬仁,對待降人這裡,一定會有恩遇,雖比不得在西夏時的風光,但畢竟能逃過一劫不是?
事實上也證明了這一點,興慶城中的党項人血流成河,被秦人殺的差不多了,獨李家這裡安靜的很,而且,他們也確實被帶來了長安。
而對於大秦來說,有了這母子兩人,獻俘大禮明顯會好看的多。
禮部直接給兩母子各安了頭銜,孩子乃西夏幼帝,母親自然便是後宮之主,實際上,這個孩子並未稱帝,只是西夏朝臣倉促間立下的傀儡,還沒來得及弄個帝號呢。
不過西夏遠在千里之外,這個細節誰還能找茬似的去戳穿?
於是,大秦直接給西夏封了個皇帝出來,遠在黑水城那位,則被定為退位的老皇帝了……
方謙說了很多,趙石也沒怎麼在意,雖說從唐時就有吏部禮兵刑工之說,禮部排名還在兵部之上,但就真正的權責而言,禮部還不如刑部和工部呢。
就像大秦這裡,禮部看上去哪裡都有他們的影子,但決定權,往往不會在禮部手中,一個禮字,其實已經決定了,他們掌握的,多數都是虛職。
至於方謙此人,趙石並無惡感,但也沒有多喜歡,怎麼說呢,趙石看來,這人求人的時候拉不下臉,平日裡還有些故作清高,和誰又都下意識的保持個不遠不近。
和張世傑其實挺像,但張世傑是親戚,趙石向來幫親不幫理,這個上面沒什麼可說的,所以,對上方謙,趙石也就有些不冷不淡。
此時方謙說的差不多,才試探著問了一句,“將軍功在社稷,朝野上下,無人不欽佩有加……只是不知將軍今後有何打算?”
這就是方謙在趙石這裡不怎麼討喜的地方了,說和你交情沒到那個份上吧,他自己可能還感覺與你同為景王府舊人,之前也做足了姿態,怎麼就叫沒交情呢?
說交情深吧,你之前說了一堆話,也沒提半句與趙石前程有關的話題,不遠不近的意思已經分外明顯,卻又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趙石頓時笑而不語,讓這位禮部尚書小小的尷尬了一下……
(阿草努力中……)(未完待續……)
第十三卷龍盤虎踞春秋事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求懇
陪著張世傑,還有方謙這樣的人飲酒,對於趙石來說,實際上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讀書人是很矛盾的,他們在家中往往講究食不言睡不語,家裡人吃頓飯那叫一個沉悶,但到了外邊,他們還就喜歡在飯桌上一邊飲酒一邊相談。
而且,越是地位高的讀書人,說話越隱晦,講究的是談風花雪月,卻不流於淫邪,談珍珠財貨,卻不流於貪鄙,談聖人之道,卻不流於驕炫,交情再深,也要平淡如水,逢迎拍馬,更要不露痕跡。
這聖人門下說話做事,總喜歡拐著彎來,這種習慣也不能說不好,因為身居高位者,需要用這樣的談話方式,來宣示自己的威嚴和矜持,,如果說話如同市井匹夫,也就沒有威嚴可言了。
比如趙石,現在行之於外的兇狠毒辣,又能剩得幾分?說話做事,也都不自覺的要在心裡轉上幾轉,最終說出來的話,既不使人覺得有失大將軍的身份,也不會讓人感覺多容易親近,這其實就是隨著身份不同而來的變化……
但和這兩位真正的聖人門生比起來,趙石覺著自己還不是那麼虛偽。
所以,陪著這兩位飲酒,趙石也就來個沉默是金,需要開口的時候,也不需有什麼太多顧忌,不過就算這樣,瞅著面前兩個人一邊兜圈子,一邊若有若無的試探,同時還能套著交情,心裡也實在有些佩服。他們也不嫌累的慌……
開始覺著有些心煩。聽的多了。又覺得有些收穫,不過時間長了,便只想著將兩個人灌倒了事,免得他們再呱噪個不停。
“周大人可惜了,其於治學之上,多有心得,每與其相談,皆能獲益不淺。奈何晚節不保……”
張世傑長嘆了一聲,方謙此時卻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張大人真君子也,寬於待人之處,令人欽佩,但周清此人,待國事如同兒戲,最終誤人誤己,能有今日,實是咎由自取。又何談什麼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