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關沒好氣地罵氣象臺:“有沒搞錯,我們納稅人的金錢就養著這麼一個天氣都報不準的氣象臺。紅口白牙說什麼風和日麗,這就是他們說的風和日麗?”
他一罵,眾人都七嘴八舌地附和,倒黴的氣象臺被他們罵得體無完膚。可是罵也不管用,那雨不但不停還越下越大,下到後來簡直就是暴雨如注。嘩啦啦的雨一條條粗如牛筋般打下來。
顧芳喜在舅舅家的庭前探頭探腦看外頭下的雨,覺得雨下得還不夠大。她可聽說有些喜歡找刺激的衝浪手還專挑下雨天衝浪呢。再下大一點,來一場特大暴雨,他們總不敢那麼玩命地跳進洶湧澎湃的大海里去一浪接一浪地挨拍吧?
顧芳喜對著天空指揮下令般一揮手:“傾盆大雨下吧下吧,下得越大越好。”
那雨勢果然更大更密了,顧芳喜看著窗外直樂。
“芳喜,你一個人對著窗外嘀咕什麼呢?”
書房裡的寧致遠隔窗發問,顧芳喜笑著答他:“舅舅,我在呼風喚雨呢。”
“嗬,小丫頭片子你還有這能耐?”
“我能耐大著呢,舅舅,我正琢磨著我沒準還能拯救地球維護世界和平。”顧芳喜索性吹起來了。
“越說越沒邊了。你是不是在外頭淋雨淋得腦子也進水了?”
“我才沒淋雨呢,我在看下雨。”
“下雨有什麼好看的,你們女孩子家家的就是喜歡這一套,什麼雨天最詩意最浪漫。看看這麼大的雨一會你怎麼回城吧!在泥巴路上摔一跤我看你怎麼個詩意浪漫法。”
啊哦——顧芳喜倒沒想這一點。是呀,這雨下得這麼大,她一會可怎麼回城呀?電動車上那件雨衣早就百孔千瘡了。下小雨還能勉強應付,下這麼大的雨,她還不如在在雨衣外頭淋雨呢,免得一身又溼又重。
“唉呀,老天爺,你不用一直下了,下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顧芳喜想亡羊補牢,可是好想法卻遠遠沒有壞想法那般容易生效。一晃一個鐘頭過去了,依然雨勢難收。她看著庭前千條萬條如注雨線,大有自作孽不可活之感。
寧致遠出來看了看天氣,說:“看來這雨下到晚上都未必會停。芳喜,要不你今天別回去了,在舅舅家住下來。”
“才不要呢,我要回家泡香薰澡睡自己軟綿綿的席夢思。您的木板床也太硬了,我可睡不慣。”
寧致遠也知道顧芳喜不會願意留下來,於是找出一把傘給她:“你要回去的話可以,不準騎車。這麼大的雨騎車太危險,鄉間的路又泥濘又滑,你走到公路口的公交車站那裡等車回去啊!”
“舅舅,這我知道,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車子就寄放在山下宋叔家,我坐公交車回城。”
方君瑋他們一干人白白在海灘等上半天,終於在這場沒完沒了的大雨前敗下陣來,掃興而歸。
各自駕車離開時,方君瑋猶豫了一下,沒有隨大流上了公路,而是掉頭朝著他來時的小路走。車子在暴雨中駕駛彷彿是汪洋中的一條船,他一路小心翼翼地開到寧家的山腳下。想著這麼大的雨顧芳喜應該沒辦法騎車回城,肯定還在山上。可是要怎麼叫她下來呢?他冒著雨上去叫她,這也太獻殷勤了一點吧?他堂堂方大公子,從沒這樣移船相就過誰誰誰的。
正躊躇間,卻見山上一把橙紅的雨傘正在慢慢地飄下來,他搖下車窗透過密密的雨簾極力展目望過去,雨傘下纖細窈窕的身影正是他熟悉的那一個人。
他剛剛把車子開到山腳下,她也就剛剛好從山上下來了,倒像是約好了似的。方君瑋心裡不由一動。
顧芳喜撐著雨傘深一腳淺一腳地從山上走下來。雨大風急,她的傘只能遮得住頭臉,身上已經被打溼了大半。唉聲嘆氣地看著這一天急風驟雨,她可算知道什麼叫作自食其果了。
下了山,她先拐進了山下宋叔的家,跟他們說了一下電動車暫時寄放的事情,再出門時目不斜視地朝前走。不意身後卻緩緩開來一輛車,喇叭嘀滴兩聲。她循聲望去,看到車窗裡方君瑋的臉,一派隨口一問的語氣對她說:“順風車坐不坐?”
顧芳喜怔了一下才笑道:“坐,當然坐。”
有順風車可以坐,她又何必走上半天鄉間泥濘小路去等公車呢?一上車她就得意地明知故問:“你這麼快就從碧浪灣折回來了,沒衝浪嗎?”
“這麼大的雨衝什麼浪,除非不想活了。”方君瑋悻然。
顧芳喜唇角笑意更盛,盛得如繁花齊綻,方君瑋想看不見都不行:“我衝不成浪你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