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聲漸低似呢喃,“有沒有放我在心上!”皇帝心裡一痛,抬起手想要撫上她的秀髮,猶豫半晌終是頹然放下,聲音暗啞:“我,我不想看到你!”
悠然暗自嘆息,微笑著側過頭貼著他溫熱的膝蓋,輕聲說:“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可是我想見你啊!我不明白你為何生孩子們的氣,不明白你為何這樣消瘦憔悴,不明白你為何寢食不安,這些你不說我也不問,只是,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我無法為你分擔,至少可以傾聽。你不是孤家寡人,你上有高堂,下有妻兒,除卻這個至高無上的身份,其實跟平常百姓並無不同。前些日子皇額娘日日茹素,胤禛抄寫佛經,大家不是不擔心的,”
皇帝沉默良久,終開口問道:“那你呢?”
她抬起頭看著他幽深的眼睛,認真的說:“我也一樣。”皇帝心裡痠軟無限,伸出雙手將她緊緊攬入懷中,用盡全身力氣,直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她的骨頭被勒得生疼,她卻一聲不吭,順從地依在他的懷裡。片刻後,一點點溼意在頸後緩緩暈染開來。她恍然未覺,努力張開手臂與他相擁。
兩人相依相偎,不知時光注逝。良久之後,才聽見皇帝帶著微微的鼻音低聲說:“今天是你的生辰。”
悠然輕笑道:“所以,我來討要禮物了。”沒有聽到他應聲,又道:“大家都送了好禮,皇額娘送了一對碧玉珠,小十七都親手繪了一幅畫給我,連榮憲也早早的送了小雕給我,你可不能例外。”說到這裡停了停,感覺到他緊繃的胸膛略放鬆下來,續道:“我也不會白收你的禮,晌午過後,我必親自下廚做幾道小菜,以籌至親。”
他閉上眼喃喃道:“好久沒有吃過你親手做的菜啦!”
她拍拍他的背孩子氣的說:“你不送禮,休想我動手!”
皇帝忍不住揚起嘴角:“好,衝著你特地洗手做湯羹,我定要送你一份厚禮!”想了想又愧疚地說:“原是我疏忽,一時之間竟想不起送你什麼好。宮中富貴,集世間華美器物於大成,我卻想不出有什麼可送你的!”
悠然撫上他消瘦的臉頰,幽幽嘆了口氣,一字一字的說:“我要看到玄燁神采飛揚不見頹色,容光煥發不見倦意,心情愉悅不見悲悽,你允是不允?我可否以此做為你送我的厚禮?”
他清楚的看見自己的影子映在她溫潤的眼裡,瑩白如玉的面容不見老去,聽她柔聲低訴:“我要你來聽風閣,陪我過一個歡歡喜喜的生辰!你允是不允?”他定定的看著她,忽然說起:“只有你還跟從前一樣。”望著她柔和的笑意,心裡不由自主湧上悔意與愧疚,撇開頭自嘲道:“原是我庸人自擾!”
她只是微笑,似是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靠在他的身旁,獻上全部的依戀。
過了一會兒,悠然才說:“天氣這麼冷,不知道小十三有沒有凍著。”皇帝手一緊沒有吭聲。她垂下眼睫接著說:“他是個好孩子,無論他犯了什麼錯,他的本心必是不錯的。你別再惱他了好不好?”
又是一陣沉默。半晌後他才答非所問說了句:“在你眼裡,個個都是好的。”頓了頓沉聲說:“你知不知道,以他犯的罪行,圈了他算是輕的!”見她滿臉疑惑,嘆了口氣終是把事情始末原原來本說來,最後恨恨地道:“此等不忠不孝之徒,一劍砍了他也是不枉!”
悠然不理他說的狠話,輕笑反問道:“你到底是為什麼生氣呢?別告訴我你相信他的話。他最是心慈,且愛馬如命,平素連馬鞭都不用的,如何會‘不小心’將帶刺的鞭子遺落馬上?你定是明白的是不是?”
皇帝乾咳一聲,重重強調:“他已自承罪行,是他的疏忽害了小十八。難道我還會冤枉他不成?”
悠然將下頷擱在他的膝上,點頭做了然狀:“我明白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太子,他去突然冒出來不自量力為兄頂罪。你真正生氣的,是他為兄長對父親說謊,所以你說他不忠不孝。”
皇帝狼狽的轉過頭去,不敢看她明亮的眼睛,聽她漫不經心的說:“小十八之死真與太子有關嗎?我看不見得。他是你一手教導,他的人品心性你定是瞭解的。至於小十三,他也是出於對兄長的維護之意才會如此。我倒相信這只是意外。三個都是你最鍾愛的兒子,現在有一個已經不在了,你又何其忍心讓另外的受苦?”
這本是自己心頭最大的傷痛,如今被她用淡淡的語氣不疾不徐地說出另一面截然不同的看法,這番看法竟是他想去相信卻又不敢去相信的可能。他喃喃重複道:“都是我最鍾愛的兒子!他的心性人品我是瞭解的,一切這是意外!”眼神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