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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樣,晶亮的黑眸中立時湧起淚光。

天驕坐在不遠處的軟椅上喝茶,眼神不時往榻邊的二人處掃來。

嬌氣的女人。他腹誹:人家都說過皇祖母沒事了,還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做給誰看呀?……呿,真是礙眼。

“芙姬別哭。”尉遲採輕輕攏了小姑娘的肩,攬在懷裡小心拍撫,低聲說:“太祖妃已經沒事了。”

芙姬使勁點頭,眼淚仍然撲簌簌往下掉。

“喂,好端端的哭什麼哭啊!”天驕皺眉怒道,“又不是醒不過來了,給你這麼一哭,倒讓人覺得不吉利了。”

尉遲採在嘴邊豎起一根指頭作噤聲狀:“噓——太祖妃已經睡了,你小聲點。”

榻上的女子翻了個身,背向床沿而臥。

芙姬在榻邊趴下來,小手緊緊揪著那床錦被,不敢出聲。尉遲採見她止了哭,這才轉去天驕身邊。

小鬼與她對了一眼就挪開視線,口中負氣似地道:“這裡沒你的事了,回馥宮去。”

一雙粉頰氣得微紅,小嘴嘟得老高。

見狀,尉遲採訕訕地笑了:“莫非陛下要與芙姬獨處?”

天驕斜來略顯不耐的眼神,扭頭不語。

回頭看看芙姬,小姑娘並未注意自己,尉遲採遂將天驕拉去旁邊。天驕正要甩開她,卻聽她悄聲問道:“陛下,為何派我前去霜州?”

“上次朕不就說了麼?”天驕轉眸。

“上次?”那種經不起推敲的說辭……“陛下,請您認真些。如今太祖妃染病不起,若妾身離開,您的後宮究竟要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這後宮本來就沒幾個女人。”

尉遲採把小傢伙扭向一邊的腦袋扳回來,迫他看著自己:“妾身的意思是,您的奏摺要怎麼處置?”

天驕嘴角一抽。

很好,有破綻!尉遲採再問:“陛下,您難不成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這、這個……”小鬼眼珠子滴溜溜打轉,笑得極為勉強,“……還沒。”

“太祖妃和臣妾都無法在近旁輔佐您,您要怎麼辦?”

小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後揮開她的魔爪:“你別管這麼多,朕意已決,待兵部準備妥當,你就和楚相一起動身。”

“……等等。”

他剛才說什麼?楚相?!

尉遲採瞪大杏眸:“你沒有告訴過我楚相也要去……”她怎麼可能答應和那種意圖不明的傢伙同行!

“現在告訴你也不遲啊,反正聖旨已下,斷不會收回。”天驕聳聳肩,“喏,你現在知道了,就快些回去打點行裝吧。”

父皇之令,無論如何也不可違背。

“天驕,你這是欺騙行為!為何一開始不告訴我實話?”尉遲採捉住天驕的肩膀,急道:“下這種旨意,難道二叔和阿驍都沒攔著你嗎?馮子秋呢?他難道也不阻攔嗎?”

天驕的眸子漆黑如墨,唯一星雪光凝在瞳中,竟是她從未見過的冷冽模樣:“攔無可攔。”

尉遲採鬆了手,怔怔盯著眼前的小男孩。

是了,她幾乎快要忘了——他是赤國的國君,是九五之尊,真龍天子。

無論他如何單純如何稚嫩,他都是皇帝。

芙姬微微側過頭來。

尉遲採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度睜眼時,眸中已不見了方才的驚亂與疑惑。而後雙手交疊,按照從前錦安所教的姿勢,雙膝略曲,盈盈拜禮:

“臣妾謹遵帝命。”

***

景帝抬眸,天光從窗欞內寸寸撤回,一雙眼底只餘大片濃黑陰影。

“這樣不是很好麼……?”筆下略頓,將最後一勾提起。“既然天驕那孩子無從下手,我便幫他一把。”

尉遲尚漳立在不遠處。天色越發灰暗,殿中卻未掌燈。

“我無法認同你的推波助瀾,允灤。”他直呼景帝的名諱,毫無顧忌。“事到如今,你以為我看不出麼?”

“哦,你看出了什麼?”景帝慢悠悠回過身來,瞳子深黑,笑意異常溫和。

尉遲尚漳的臉龐籠在暗影中,只見一泓輪廓明明滅滅。“是你下令讓尉遲採前往霜州的,對不對?”

景帝勾唇:“對,也不全對。”

“……莫非楚相的自告奮勇,你也算計在內?”尉遲尚漳面目微凜。

“那不是必然麼,尚漳?”景帝緩步向他走來,“九王允湛,一直以來都是他最為在意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