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死都還來不及,怎麼勸?何況是誰威脅說要斷交來著?
巫咸娃娃笑笑,安慰說:“巫蘇不要自責。他們說捉你回來暫加看管,卻也可能只是覺得直接打死惹人懷疑,不如在河裡溺死,或帶回洛邑烹而分食,毀屍滅跡。因此,巫蘇要求我證實身份,也不是錯事——雖然,我本打算等到真有危險時,再開口。”
聽巫咸這樣一分析,齊燕妮才知道剛才不管走哪步都兇險,想起來只覺得後怕無比。
關押她的屋子似乎是在地底,沒窗戶,門口只有一道向上的臺階,臺階盡頭的木門關得死死地。
齊燕妮趴到門上,在黑暗中推推,果然是紋絲不動。
“有人嗎?”她喊,拍拍門。
門外有什麼被移動的聲音,然後門板便往內開啟了。
一個捧著燈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嚇得她往後面一跳。
女子身後出現了四五個人,其中包括那位車上的男子。
一行人不言不語,徑直下臺階,往屋裡走。齊燕妮給抵在隊伍最前面,只好灰溜溜地退回房間裡。
進屋的人或抬或捧,帶來了精美的器具,有盛滿肉羹的小方鬲(古代炊器)、倒滿酒的銅觴、排放魚肉的漆木盒等,一一擺放在齊燕妮面前。
女子放下燈具,上前整理凌亂的被褥,疊起,收到一旁。
做完這一切之後,除了歐式帥哥以外,別的人都恭敬地垂手退了出去。
“巫蘇請坐。”男子略一欠身,道,“在下奇肱人氏琢單,方才多有得罪。”
齊燕妮依言坐下。
那個什麼“氣功人氏”她肯定是沒聽懂的,讀者大人們也不必弄懂,只要知道是一個遙遠的地名就可以了。
奇肱國在玉門關以西四萬裡(不是美國喔,當時的一里比現在一里要短)。奇肱人擅長做機關,其中有人造出飛車,乘風飛到中原被打了下來,那是商湯王時代的事情。十年後,那個人見風向對,留下妻子兒女飛了回去,他的子族則世代為商王盡忠。
琢單就是這樣一名外族人,比普通人高出半個頭,面板偏白,但他髮色墨黑,眼珠顏色也不引人注目,顯然已經混血多次,隱沒了部分外族痕跡。
方才在城外,他一副周人打扮,現在換了紅黃相間的殷商服裝:頭髮束起至頂,編一條長辮子垂下;衣服是交領窄袖,長度過膝;腰間扎寬腰帶,腰帶上佩一條深色布片,直垂到膝下;左腰插著青銅短劍。
他拔劍,割了一片牛肉,放到巫女面前。
“那個……謝謝……什麼時候可以放我回去啊?”齊燕妮關心的是這個。
“還請巫蘇委屈數日。”
“喔……”齊燕妮失望地低下頭。這個數日是多久,誰也不知道。完蛋,這回把自由都丟了,怎麼可能再給小昭他師傅留下什麼好印象……
——不知道豐隆和小昭能找來不?
她發愣間,琢單又割下指甲蓋大小的一片肉,用劍鋒挑著,遞給巫咸娃娃。
巫咸雙手接過,放入盤中。
他面前居然有一套像芭比娃娃屋一樣可愛的小案几和餐具!
琢單跪坐下,雙手扶膝,恭敬地問巫咸:“不知太戊時的賢士巫咸,是否與足下相關?”
“正是祖上。”巫咸回答。
“原來如此,請問巫咸現今在何處謀事?”
巫咸娃娃微笑道:“本身正在荊楚供職,這個偶人承載一份魂魄,跟隨巫蘇來洛邑。”
琢單瞥了齊燕妮一眼:“在下就不避諱,直說了吧。若是殷人起事,能否看在曾共侍一王的份上,請得巫咸助臂?”
巫咸斂起笑意,說:“周人八師兵力,洛邑區區一萬殷民如何抗衡?”
“其實去處已有所安置,只要能平安離開洛邑牢城……殷人必定能迅速恢復國威,重揚殷商旗號!”
但難題就是怎樣逃出洛邑。
洛邑是一個城防極強的城市,城牆高十米,牆根處厚達二十米,根本就不能掘地以遁。內外兩道城牆之間,居住的是隨時可以抽出八個師兵力的周朝國人。內牆裡,才是被層層監視、關押的殷朝貴族後代。
殷頑離城,需要持周人特製的木牌,且每天只能有不到一百人離城,每戶限制一人。城門關閉前沒有按時回城的話,此人的家族將會受到懲罰,擅自離城超過三日,家人將被押送到鎬京處死。
想要逃出去,比登天還難!
“如果殷民真能順利遷出,”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