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中人會很樂意為我們搭橋,問題是,他們的話誰信?”大長老嗤笑道:“空兒,你還是別妄想了,我們跟一教五派的恩怨是解不開的,除非有一方灰飛煙滅,否則只能糾纏到底。”
司徒空偏不信邪。“由外頭不行,我就打入白蓮教內部,從內部改變她們對我教的看法。”說了大半天,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忘不了寒孺,前生他就發過誓,若有機會再遇她,上窮碧落下黃泉,他要永隨她身邊,愛她、鄰她、呵護地。
不管最後他們能不能有結果,這一輩子,他都會是她最堅實的靠山。
三長老拍拍他的頭,提醒他。“白蓮教只招收女弟子,你似乎不符合資格。”
司徒空的眼裡閃過一絲錯愕,但隨即又堅定起來。
“白蓮教裡總有奴僕,哪怕是要去幫她們倒夜香,只要有混進去的機會,我就不會放過。”
司徒空鐵定是魔教創教以來最古怪的魔王……不約而同,三個長老心裡升起這樣的念頭。
老天爺對司徒空還是挺照顧的。
他自賣自身進了白蓮教,工作是園丁,接觸花草絕對是件比刷馬桶更舒服的事。
三個長老不放心這位少年魔主,怕他長不到重振魔教聲威,便把小命丟在敵窩裡,所以他們很辛苦地在白蓮教附近租了房子,幹起茶肆生意。
司徒空本來還有點感動三個長老肯壓下自己貪逍遙、好自由的性子,留下來保護他,可當他知道三個長老不會同時待在茶肆裡,只有划拳輸的一人留下時,他深刻地體會到一句話——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活該你們永遠被人壓著打……沒見過這麼不團結的組織。”他一邊碎碎念著,一邊整理苗圃裡的花草。
忽地,一個清冷的、帶著冰般氣息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你為什麼拔我的靈芝?”
是她!寒孺!司徒空驚喜地轉過身去。一個多月不見,她還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卻精緻細巧,畫筆難描。
他的心快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了,得咬牙忍住,否則他會忍不住將她緊緊抱入懷中,確認她是活生生地站著,而不是幻夢一場。
沒料到可以這麼快看見她,他張嘴想說話,喉頭卻梗住了。
她好像沒有注意到他的激動,逕自指著地上那堆雜草。“你拔了我的靈芝。”
他太緊張,嗆到了。“我——咳咳咳——”
寒孺還是冷著一張臉,像倔傲,又似生性冰冷。
但司徒空並不在乎,終於將氣理順。
“聖女,我沒有拔靈芝。”
他的聲音讓她覺得有些耳熟,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很平凡的面孔,不俊也不醜,唯有眉眼,讓人一見,便心情舒爽。
這樣的少年該是特殊的吧?她若見過,必然不會忘記,偏偏她腦海裡只有模糊的影,始終捉不到全貌。
“我們認識嗎?”她問。
僅是魔教總壇裡匆匆一面,當時他還滿身血汙,她還記得他?不可能。
“沒有。”他迅速搖頭。
她又想了一下,記性實在太模糊,遂把疑惑拋開。
彎下腰,她從一堆雜草中抽出幾根草,真的就是那種長長、綠綠的草。
“靈芝。”她說。
他瞪大眼。“靈芝不都長得一朵一朵像香菇一樣嗎?”
她眼底好像有一抹笑意閃過,但五官動都不動。
“靈芝有很多種,這也是靈芝,全名叫紫玉芝。”
“它明明是綠色的。”世界上有那種怪東西嗎?為什麼他以前看的植物圖鑑裡沒有?
她那雙夜空一樣的眼開始發亮,迷濛的光彩彰顯著喜悅,但神情依舊平板。
司徒空的心裡生起一點疑惑。她不像目高於頂、或天生無情的人,從她會跟他解釋靈芝的事就可以看出她性子不錯。
但為什麼她總是冷著一張臉,不喜也不怒?
他胡思亂想到以前看的武俠小說,有些武功講究斷七情絕六慾,白蓮教該不會也是練這一款的吧?
“紫玉芝。”寒孺拿著那草朝太陽底下一照。“你這樣看,可以發現它的葉片中有一條紫線。”
靠,還真的有!司徒空覺得不可思議。
“這紫玉芝有什麼功用?”
“開很漂亮的花。”
果然,女人都是愛花的。他記下了這一點,發誓有一天要送她一座山般的花海。
“對不起,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