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出言相邀,被劉夫人、王煥母子打了岔。
“小兔崽子,還不替你爹多謝謝秦長官?”劉夫人沒好氣的把兒子腦袋往下一按,然後衝著秦林陪笑臉。
秦林把身子一側,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只要夫人不帶著娘子軍拿大掃把打秦某,就已謝天謝地了,指揮使大人的‘謝’字,秦某可當不起。”
饒是劉夫人將門虎女,此刻也羞愧難言,只好瞪著眼睛罵兒子;王煥被母親揪著耳朵朝秦林作長揖,這紈絝少爺哪兒吃過這種苦頭?被揪得呲牙咧嘴,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柳家三口兒閃在旁邊,神情氣鼓鼓的。雖然王煥並非殺死柳絮的真兇,可事情也實由他而起,柳家自然不會對他有什麼好臉色,若不是懼著指揮使王進賢的權勢,早就朝他報以老拳了。
秦林心頭一動,板起臉對劉夫人道:“常言道慈母多敗兒,夫人今後對兒子可得多加管教才是。這次柳姑娘之死雖非王煥親手殺害,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你們心中豈能沒有幾分愧疚之情?”
劉夫人怔了怔,這時候上下尊卑分得極開,大明律規定長輩毆殺奴婢、僱工人僅僅杖一百、徒三年,何況柳絮還並非王煥所殺?不過秦林既然這麼說了,她就瞪著眼睛令兒子向柳家人道歉。
王煥本來膽子就不大,今天又被秦林幾次三番的幾乎嚇死,這下他絲毫也不敢違拗,趴在地上朝柳家三口兒接連磕了幾記響頭。
柳木匠嚇了大跳,嘴裡連叫“使不得”準備去扶,柳華則把父親袖子一扯,等王煥結結實實磕了好幾下,這才呼的吐出胸中一口濁氣。
劉夫人瞧出秦林似乎格外看重柳家人,心想幹脆好人做到底,又令親兵取了兩錠銀子賠給柳家。
柳家三口兒都把秦林望著,現在他們已把這位年紀輕輕的錦衣衛士當成了主心骨。
“這個該賠,柳姑娘總是在王家做事期間被害的,”秦林見柳華還有些彆扭,笑笑從親兵手裡接過銀兩,親手遞給柳木匠。
人死不能復生,辦喪事、買棺材墳地、出殯請吹打都得花錢,何況兒子將來還要蓋房子、娶媳婦,柳木匠感激涕零的把銀子收下,當然他感激的物件不會是王家母子,而是秦林——只要不瞎眼就能明白這件事若非秦林自始至終主持公道,柳絮沉冤不知幾時才能昭雪,還有指揮使的公子竟會朝一戶木匠磕頭賠禮,離了秦長官根本就不可能啊!
王家母子千恩萬謝的離開了,劉夫人非常清楚兒子的腦袋和丈夫的官帽都虧得秦林才能保住,大恩不言謝,今後慢慢補報,大家都在蘄州,來日方長。
柳家三人再一次面朝秦林跪下,這位年輕的錦衣衛不僅替女兒找到真兇報仇雪恨,還替他們全家找回了尊嚴。
是的,即使小小的木匠,女兒橫死之後還要面對指揮使大人那種高高在上的踞傲,也會憋屈難言啊!而秦林使指揮使的公子向他們、向柳絮磕頭道歉,在他們看來這種恩惠甚至不亞於查清案情找到真兇。
秦林好言撫慰幾句,又告訴他們:“你們先回去替柳姑娘操辦喪事,五天後咱們在閱江樓見,我有事和你們商量。”
柳華點點頭,現在妹妹的喪事要緊,至於秦長官要說的事情嘛,那還用商量嗎,一切照辦就是,火裡來水裡去,哪個龜孫說個不字?
………
李氏醫館的後院,青黛和三位嬸孃、管家劉全的媳婦馮媽一塊兒做著針線活計,兩個年幼的堂弟李樹勳和李樹本跑來跑去,撲蝴蝶、捉蜻蜓。
“難得呀,青黛侄女兒以前可沒怎麼做過女紅。”二嬸蔣氏縫著件細白布的長衫,圓領大袖,下施橫遙��眩��漵恤嘔���搶罱ㄔ��┑男悴乓'衫。
青黛把頭一低,抿著嘴笑:“是呀,多虧二嬸幫忙把衣衫裁好,侄女兒只是動手縫縫,要不做出來還不知道是短了袖子還是長了下襬呢。”
蔣氏埋頭飛針走線:“你那是直裰,裁剪比遙�酪�菀祝�餱右裁環訊嗌偈露�!�
旁邊三嬸沈氏聽了就有些不高興,左邊的蔣氏、右邊楊氏都是縫的遙�潰��ㄦ倉屑渲揮興�熳胖癟鄭��蛭薹鞘嵌��罱ㄔ�⑿∈謇罱�徑伎忌狹誦悴牛���惱煞頡⒗先�罱ǚ街兩窕故歉靄諮淼囊絞浚�垂�曳ǘ戎荒艽┲癟幀�
沈氏為人本有些尖酸,不好直接針對兩位妯娌,就拿青黛當話頭,故意問道:“侄女啊,這件衣服是做給誰的?嬸兒可從來沒見過你縫衣服呀。”
青黛笑嘻嘻的,本來心頭無塵說話就並不避諱:“給秦大哥做的呀,他除了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