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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付青雲心中震驚不已,此時另外一雙手卻撫上了楚筱的眼簾。

付青雲抬起頭,卻見一個男子不知何時已蹲在了自己面前,他的眼中如溫柔的秋水,這張臉付青雲自然識得,但這個樣子的雲章,為何……會這般的陌生?

雲章卻似乎沒看見付青雲一般,自顧自將楚筱抱起,嘴中說道:“師父,徒兒不能帶您走出這紅蓮谷了,但請您好生看著,我會讓那些人全部付出代價。但凡是十年前讓我慕容家敗落之人,我決不饒恕。”

雲章走到蓮池前,俯下‘身,如同放下一件易碎的珠寶一般,輕輕放開手,看著那抹紅色的身影漸漸沉入了深沉冰冷的池水中。雲章一直注視著,直到那張蒼白的臉被黑暗掩埋,湖面僅留下雨水打落漪開的波紋和自己的樣子。

付青雲張著嘴,卻無法說出一個字。只見雲章與易水寒擦肩時,雲章頓下了腳步,他低聲說道:“易掌門即是江瀘雪的弟子,易掌門早早便知道,為何不告訴在下呢?”

易水寒顰眉閉目,道:“那些前塵舊事,我已忘卻很久了。”

“是啊,局外人怎會知道。”雲章冷笑一聲,“居然讓那群混賬躲了十年,真真便宜了。”

易水寒不再說話。雲章此時轉過身去,看見了付青雲,於是抬步,向著他走了過去。

付青雲抬起頭看著那張臉,他眉間卻都是陌生的神情和戾氣,付青雲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儘管如此,雲章還是低下頭對他展開笑容。

“我說過,要與你一同歸去。可我說這番話時,卻不知該回何處。”他呢喃著,細細端詳著付青雲的眉目,“能等我一段時間嗎,一年,或者更長,讓我用天下來當做歸途。”

“雲章……你……”

付青雲話未說完,雲章便捧起他的臉,長髮垂下落到付青雲的耳畔,大片的陰影將雲章的打扮面容覆蓋,卻還是看得出他的笑容,雲章在他耳邊,輕聲說:“已經沒有云章了,青雲,你就當那個人,已經死去了吧……”

第柒拾叄回 彈劍作歌隔雲端

那樣一句話說的極輕,轉而被風聲所泯沒,已難以分辨真切。然指尖滑過面頰時留下的涼薄仍然感受得到,又怎會是身在夢中。

他披戴滿身風雪,消失在這仿若無盡的如傾雨幕中,沒有回頭。

難窺命數前塵引,後世雲浮落煙閣。但他皆非處在前塵,更不論後世。他只是承了十年前一個浮華的名,但記憶並非只是印象,那些思緒正如人感嘆花開花敗、興亡繁華之時的情愫,那些世事種種,紅塵所遇所思所想皆算作記憶,銘刻於心一般。

但這樣的他,是否還是昔日的那人呢?還是,那個雲章真的已經不在了……

“青雲。”易水寒走到他身旁,低聲說道,“他說的不錯,他已非昔日的雲章。卷軸中封印著他作為慕容家三公子的記憶,楚筱昔年在慕容府邸做藥,當年也的確便是算雲章的半個師傅。雲章與楚筱,他們本就不是尋常之人。”

“他本姓慕容,單字一個雲。當年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內亂時官兵圍困了慕容府邸,只是那時,並未聽說有人活下來。”易水寒撿起昏迷過去的列卻身旁的竹傘,走到付青雲身旁撐開,“我的恩師江瀘雪便是在數日後辭世,藉著相繼傳出有人僥倖逃脫的訊息。比如何門何派的掌門高手,比如慕容氏的嫡子。不過都只是傳聞罷了。”

“可這都是真的……你為什麼不說呢……”付青雲緩緩蹲下‘身,抬起手遮住臉龐,“我根本不知道,他居然會是這樣的身世,我根本不知道子期這麼做又有何用……”

身世浮沉雨打萍,但他雲章此生飄搖,今昔卻也不知歸路幾何。如今,他承襲的卻是另一段人生,一段與他分開了十年的恩怨。

“徐莊周或許最擅洞察運用人心,他應當有信心藉由被斬落的慕容家對朝廷的仇恨打擊朝政,皇城統領軍、西邊鎮遠軍,其中並不乏昔年慕容家的死士家臣,若是慕容雲能拿出皇上賜予卻尚未收回半邊虎符作為信物,最少也可調動十萬鎮遠軍。”

“慕容雲,慕容雲……”不同的名字,但那分明是同一個人。

雲章,徐子期,如今他們有著不同的名字,但那明明都是同一個人。分明都有過那樣鮮明的經歷與往事,前者分明是那玩世不恭的無賴,後者分明是當年月下獨斟坐於雪地中焚香催弦的琴師。

但如今他們以不同的名字,紛紛步入另一段輪迴。慕容嫡子,朝廷重臣……

天地本是浩大,但於人而言,卻只限眼前之景。天下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