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著崔珀,又大聲控訴崔珀之子崔道之的罪行,其表現出來的憤慨,使得聽者無不動容,引得圍觀群眾的各種支援。
崔琦面無表情的一拍驚堂木:“肅靜!”
而後崔琦又用愈發冷淡的語氣對崔琦說道:“崔道之何在,為何今rì他沒來這裡?”
崔珀聽到這話,頓時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十分委屈地說道:“道之已經死在了那個王維王摩詰手上,怎麼可能還來這裡!”
崔珀此話一出,頓時讓圍觀的百姓憤怒了。
“真真是花言亂語,那個王家公子可是剛剛才衣錦還鄉的新科進士,是我們蒲州的驕傲,怎麼可能會殺人!”
“不錯,聽說王公子在長安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結交的王公貴族多得數不勝數,他又怎麼可能與崔道之這種紈絝子弟有什麼交集!”
眾人譴責聲一片,很明顯不相信崔珀的這種胡言亂語。這幾rì坊間的輿論,全是崔家多麼多麼不堪,而王維這個才子又是如何為蒲州爭光考上進士的,因此百姓們自然心中對那位自己見都沒見過的王維很有好感。
可是,自己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啊……崔珀無比鬱悶地想著,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在說真話時,沒有一個人會相信,那些百姓根本不相信王維會與崔道之扯上關係,他們只是十分單純的認為,這就是很“簡單”的一件平民狀告世家的事情。
崔珀在焦急之間,繼續抖露實情:“此事王縣丞可以作證,當rì我是與王縣丞一起去王家的,為的就是向王家提親,結果那王摩詰無故傷人,不僅刺殺了我的孩兒,還將我的臉弄成這樣!”
崔珀指著自己的臉,彷彿這就是證明他清白的證據。
這個時候,百姓們見到崔珀臉上的傷痕,頓時也糊塗了,難道這崔珀說的是真話?
崔琦心中微微一嘆,這確實應該是真的,可惜,就算是真的,也是沒用的,這種事情,無需真正的事實,只需要上面所需要的事實。
崔琦依舊公事公辦地讓下人將王元喊來對峙,王元出現之後,崔珀的眼睛中都閃爍著期待的光芒,然而王元只是冷淡地看了崔珀一眼,只是撇清關係道:“我與這個崔珀並不熟悉,這幾rì我除了在家以外,就是在衙門處理公務,根本沒去拜訪王家。”
崔珀聽到這話,頓時面如死灰,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以前覺得自己走得最妙的一步,便是用利益“策反”了這位王處廉的朋友王元,奈何現在卻又被這反覆無常的小人出賣!真是報應不爽啊……崔珀心中一片苦澀。
殊不知王元心裡也痛恨死了崔珀,因為王元的政治生涯已經結束了,經過這件事後,他會從縣丞這個位置上“病休”,下半輩子只能當個閒散的富家翁了,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
不過正所謂大丈夫不可一rì無權,王元當得雖是縣丞這樣的小官,可走出去照樣有不少人小心翼翼的奉承著,縣丞雖小,卻是很接地氣的,能夠經手不少利益不菲的事情,更別提他這年齡,正是年富力強之時,說不定rì後還能從“少府”變成“明府”呢。
至於更高的官職,王元自然是沒抱什麼希望的,他這種從不入流做到流內官的人,能做到縣令已經差不多是極限了,那種真正的高官,要麼是清貴的進士出身,要麼就是世家嫡系、權貴之後。
然而王元更沒有料到的是,在他從縣丞位置上退下來後,就有無數麻煩找上了門,使得他積累下來的錢財不斷縮水,最終竟然貧困而死,沒了權力,只會是一隻肥羊。
百姓們聽到縣丞大人這麼說,頓時忽略了崔珀臉上的那些證據,各個都覺得自己已經看透崔珀的謊言,紛紛譴責,能夠這樣肆無忌憚的聲討世家權貴,他們覺得非常痛快。
他們一邊聲討著崔家,一邊讚揚著王家,畢竟王家的家風確實還算不錯,連收的稅都比較少,這讓百姓們覺得,王家比崔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而崔琦一直表現出來的公事公辦的模樣,則讓百姓們紛紛稱讚崔琦就是非常好的清官,可他們之前還在懷疑崔琦會不會偏袒崔家的人。
平心而論,崔琦的這個縣令,當得是比較不稱職的,他一直覺得自己當一個縣令是屈才了,他渴望的是去長安為官,所以在這裡當縣令時,他將不少雜事直接交給了王元,自己則常常與此地的文人名士高僧互相應和,希望能夠讓自己“親民”的名聲傳揚出去。
而且,崔琦覺得自己這種“無為而治”一定可以得到陸象先的賞識,可惜的是,陸象先根本就沒將他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