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二人仇怨極深,若有既不親自出手、又能挫辱對方的機會,萬無平白錯過的道理。公羊羽此次來蜀,原為追尋一位故人,不料遇上這些變故。他囿於誓言,不能親自出手對付蕭冷,便沿途旁觀,弄清蕭冷與蕭玉翎的來意,又聽說蕭千絕有意將蕭玉翎嫁與蕭冷,便心生一計,專叫蕭千絕沒臉。
公羊羽見梁文靖猶豫不決,便將臉一沉,冷冷道:“你學是不學?若想學,就乖乖聽我的話,若不學,我解開這女子穴道,拍手便走,二者之中,你任選其一。”梁文靖想到那女子的兇狠,暗忖道:“方才我哄騙嘲笑於她,她一旦得了自由,無論我是否淮安王,怕也不會與我甘休。”想到幾乎兒便被斷腿,忙道:“你別走,我學,我學。”
公羊羽微微一笑,便俯下身子,以地上那四十五枚石子,演化“三三步”的奧妙,這路步法因九宮圖的變化而變化,有些變化梁文靖以前曾聽玄音道人說過,但聽是聽了,如何用於武功,卻未細思,此時聽公羊羽一說,方才驚歎“原來如此”,然而更多變化,卻是公羊羽獨出機杼、超越前人之作,梁文靖聞所未聞,越聽越覺歡喜。要知他生來酷好讀書,熱衷求學,越是繁難艱深之學,越是好奇,是故面對這奇妙精深的九宮之道,漸自神凝意專,渾然忘我了。
此時蕭玉翎卻是另外一番光景,公羊羽手中演示,口中說話,她無不瞧得明白,聽得清楚,雖然如此,卻是一句都不明白,只聽一會兒“七三”,一會兒“八五”,一會兒“九二”,一會兒“四一”,蕭玉翎越聽越糊塗,但見梁文靖連連點頭,一副心領神會模樣,恨不得抓過這呆子,狠狠打一頓嘴巴,心中端地氣苦無比:“難怪這臭窮酸留我在此,也不迴避,敢情欺負姑娘我不懂這些廢話,故意氣我。”
公羊羽講了兩遍,見梁文靖穎悟非凡,一點就透,心中也覺訝異,當下再不多說,讓他獨自練習,自個兒開啟酒葫蘆,飲酒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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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6)
梁文靖自出生以來,但凡練武,不離拉弓射箭,舉石鎖,舞大槍,從未練過這種用心不用力的功夫,只覺這“三三步”深合本性,用心推敲其中變化,如飲醇酒,越飲越覺滋味無窮,禁不住依照公羊羽指點,在溪邊飛奔起來。他越走越快,突地一個趔趄,摔了一跤,爬起來搔頭道:“難道走錯了?”說罷又走了一遍,甚為順暢,但步子一快,又一跤摔倒,梁文靖不由奇道:“哪裡錯了?”
公羊羽搖頭道:“步法倒是沒錯。你錯在自不量力。”梁文靖奇道:“自不量力?”公羊羽笑道:“這門功夫雖然合於學問,但畢竟是一種武功,須得氣力充足,才能施展。以你的武功根基,只能快到這個地步,一旦超過這個地步,就好像學跑的嬰兒,非摔倒不可。”
梁文靖一聽,大為失望。公羊羽笑道:“其實這‘三三步’也不過是入門的功夫,再往上練去,還有“四四步”,之後又有五五‘梅花步’,六六‘天罡步’、七七‘大衍步’,八八‘伏羲步’,練到九九‘歸元步’時,才算大成,到那時,你便似魚遊大海,鳥上青天,不拘成法,隨心所欲了。”
梁文靖聽得神往,問道:“我也能練到‘歸元步’麼?”公羊羽瞧他一眼,笑道:“歸元步麼?以你的根基,大概再練一百年吧。”梁文靖驚道:“練一百年?那只有去西天佛祖那裡練了。”公羊羽見他灰心模樣,便伸手拍拍他肩,笑道:“你也不必垂頭喪氣,我在你這個年紀,手無縛雞之力,還不如你呢!”
梁文靖雙眼一亮,接著露出疑惑神氣。公羊羽知他心中不信,也不申說,笑道:“其實不論如何變化,都不離這九宮圖,你若有心,將來依法推理,不難演化出其餘步法。只是我和那丫頭立下一夜之約,今晚時光短促,也只能教這三三步了。”梁文靖笑道:“我知道了,你教我這步法,是讓我趕快逃命?”
公羊羽面色一沉,喝道:“沒出息的小子,我教你這步法,為的是堂堂正正勝她一場,娶做媳婦。”梁文靖麵皮一紅,訥訥不語。公羊羽又道:“不過,僅靠這步法還不能勝她。”梁文靖奇道:“難道還有別的武功?”
公羊羽起身踱了數步,緩緩道:“若論凌厲,黑水武功,天下少有,所以若要勝它,唯有批亢搗虛。‘三三步’只是“批亢”;若要‘搗虛’,非得三才掌不可。”他頓了頓道:“時辰不多,我傳你三招掌法。”
梁文靖一聽要練拳腳,甚是悻悻。公羊羽瞧出他的心思,含笑道:“你先別嫌累,那丫頭瞧著你呢,要活命的,非練這掌法不可。”梁文靖扭頭望去,只見蕭玉翎瞪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