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像鐵鉤一樣深深插進了石壁之內,緩緩地,他又道:
“換口氣,猛札,再來一次。”
猛札這一下子有了信心,他沒有再考慮,用力一聳身,呼的飛起了三丈,力尚未盡,已覺得寒山重的手掌墊上了他的腳踝,這一下他有了著力之處,雙臂再揮,已一下子抓住了洞口的邊緣。
正想回頭探視寒山重,他只覺眼前有一股輕煙微掠,領口一緊,已被一隻手拖上了洞口:
寒山重站在他的面前,含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瞧著他.這抹笑意,充滿了和善,有一股隱隱的,只有在同生死共患難之後才有的親摯韻味。
猛札呆呆的凝視著寒山重,感喟的道:
“寒兄,你真是位奇人,假如在邊疆,你一定可以一手獨霸,在中原,你大約也是聲威□赫吧?”’
寒山重儒雅的微一抱拳,安詳的道:
“過譽了,老友,在中原,姓寒的也不過跟著別人後面混碗飯吃而已。”
猛札搖搖頭,悲傷的道:
“我不信,寒兄,你救了我好幾次命,我不能再對你耍什麼花樣,我是真心敬佩你,縱然我此行並沒有得到一點點財寶,但我也毫不為憾,我總算受到一次教訓,也更結識瞭如你這般的一位朋友。”
寒山重緊握了猛札的手掌一下,道:
“假如你知道我,你可能就不願交我了。”
猛札反過來握著寒山重的手,誠摯的道:
“不管你是什麼人,不論你有多壞,我也是終生敬佩你,感激你,寒兄,請相信我猛札,我猛札有生以來,還沒有向任何人說過這種話……”
寒山重盯著猛札的眸子,那雙原本兇惡邪厲的三角眼,這時卻變得如此祥和,如此坦蕩,目光裡,有一片千金也難得買到的真誠與善良,在這一剎,寒山重捕捉到了一些“惡人”所有的,最為深藏的內涵,這內涵,原是本善的根源。
他舔舔嘴唇,低沉的道:
“我在中原,跨黑白兩道,做善事賺雅錢,少朋友,多仇家,我獨霸兩湖一川的武林道,包攬兩湖一川的保鏢買賣,我一面也經營那裡最大的正途生意,多年來,善善惡惡,做得不少,所以,中原武林道稱我以‘閃星魂鈴’。”
猛札仔細聆聽,敬服的道:
“寒兄,你武功高絕,智慧超群,又狠又仁,又毒又慈,真是我猛札有生以來所見的第一人。而且,寒兄,你的未婚妻也美得像仙女下凡。”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較諸閣下的赫莎如何?”
猛札醜臉一紅,雙手亂搖道:
“不,不,簡直不能比,赫莎只能為寒兄的未婚妻洗腳……”
寒山重豁然大笑,一拍猛札肩頭:
“走吧,這話如被赫莎聽到,閣下只怕入夜上不得床了。”
猛札也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寒山重扯著他的手,二人迅速出了這幽暗的石室,猛札鑽出那裂洞之後,依依不捨的望著那面純金所制的巨門,寒山重一拉他,道:
“這門雖為純金所造,價值鉅萬,現在我們卻沒有辦法攜它出去,只有日後再遣人來探視之後再設法了,不過,我相……”
猛札急道:
“如何?”
寒山重搖搖頭,道:
“我想,只怕沒有什麼希望。”
“為,為什麼?”猛札仍然不死心的追問了一句。
寒山重緩緩的道:
“白玉宮之上端既己與這千回江貫通,如今江水已經瀉入白玉宮內,不滿不休,江水不用多久就會漲到這裡,或會衝倒此門,或會沖毀石壁,但不論有什麼結果,裡面的江水必會與外面的流瀑相匯合,形成一股江流,到那時,若想將這重逾數千金的純金巨門自水中搬出,恐怕不是一件簡單之事。”
猛札呆呆的想了一下,失望的道:
“那,那沒有希望了?”
寒山重慢慢的點點頭,道:
“天下的財富得來與否,固然靠著自己的奮鬥,但是,我們也不能一點也不相信命運,老實說,我一生要與命運搏鬥,但若明知這搏鬥之後的結果是什麼,要再去拼命,那就是白費功夫了!”
說到這裡,寒山重又迅速的道:
“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仍要去為,是對的,你要看這件事的意義如何,但是,為了財富虛名,卻犯不著找些罪來受。”
猛札猶要再說什麼,寒山重轉身指著外面,安靜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