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之下,聲音也在微微顫抖。連喊了兩三遍,裡邊一點動靜也沒有。蕭然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一腳踹開房門衝了進去。劉德亮緊隨其後。剛一跨進門檻兒,嚇的啊了一聲,幾乎一屁股坐到地下。
只見麗妃衣著齊整,斜靠錦榻,頭軟軟的耷拉在肩膀上,燈光下臉上竟泛著詭異的青色。眼睛閉得很緊,猶自可見斑斑淚痕。蕭然大叫道:“快傳太醫!”伸手把麗妃扶正,就手在
下一探。隱隱還有些遊氣,卻不知來不來得及。回德亮正倚著門框發楞,氣得上去就是一腳:“想他媽什麼呢?還不去叫太醫!”劉德亮這才算醒過神兒來。跌跌撞撞地跑了。
外頭的宮女聽見,先沒死沒活的嚎了起來,很快便驚得整個小築的人都跟著哭天搶地,在門外頭跪了一片。蕭然也沒心思顧得他們,在屋子裡粗略的找了一遍,卻看見枕頭旁邊放著個精緻的雕花銀盒子。蓋子是開啟的,拿過來一瞧,裡面殘留著少量的黑色脂膏,還有一種異樣的香氣。只微微一嗅,蕭然心就撲通一下:煙膏子!麗妃這是吞了大煙了!
不一時,御賞太醫院院史梁重恩帶著一幫子太醫,揹著藥箱子火燒屁股一樣的跑了來,見了蕭然忙道:“這是怎麼話兒鬧地?”蕭然把手裡的銀盒子給他一看,道:“八成是吞的大煙,快瞧瞧還有救麼?”
梁重恩一搭麗妃腕脈,又翻開眼皮瞧了瞧,道:“不好說!老吳,老吳!快灌百醒湯!”
太醫們頓時七手八腳的忙活起來。蕭然跟劉德亮都退到門外,這時那劉德亮還是面色慘敗,手臂不住的發抖。蕭然道:“給太后傳過話沒有?”劉德亮道:“哦,哦!”抓過兩個小太監,氣急敗壞的叫道:“你們他媽死人吶,還不快去奏報!”
沒多久、懿妃也先後待人趕來,懿妃還沒進院子,先自叫了一聲:“妹妹,你如何這般糊塗!”說著便哭了起來。這麼一領頭,嬪、婉嬪、榮貴人那一幫妃嬪更是哀聲不絕。不知誰又帶了大公主來,一時間綺月小築哭聲一片,亂哄哄地。蕭然把拉到一邊,道:“關於麗妃的傳言,姐姐聽說了麼?”
一怔,道:“什麼傳言?”蕭然恍然大悟。這懿妃的確有手段,在宮裡鬧的風言***,只瞞住了一個人。並且這陣子一門心思在迴鑾的事情上,那裡能理會這些事?當即把那些謠言簡單說了一遍。失色道:“竟有這樣的事!日記檔也不是平常人看得到的,不用說,又是懿妃搞的鬼!我找陳勝文去,看不把這事查出來!”
陳勝文是宮裡地正牌總管,日記檔一直由他親自掌握。蕭然沉吟了一下,道:“迴鑾的當口,不能再出亂子了。只要麗妃無事就好,凡事等回京以後,我自有辦法!”
那邊梁重恩撩起袍擺一溜小跑著過來,磕頭道:“託太后的福,麗太貴妃已經無恙了,只需靜養進補。現下身子還虛著,正睡著,是不是吩咐各位主子先回避。請太后定奪。”
聽了這話,蕭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也稍稍放下心來,道:“吩咐都回了吧。太醫們救主有功,明兒一併賞賜。”
梁重恩謝了賞,帶著太醫們去了,眾妃嬪也都陸續回宮。懿妃兩眼垂淚。猶自不肯離開,道:“姐姐,麗妃這邊總不能斷了人,要不我先擱這邊看著吧?”
道:“不必了,明兒還要上朝,去歇了吧。小三子,今晚你就呆在麗妃屋裡,哪兒也不許去。隨時有什麼事情,叫人過來回話。”
蕭然趕緊答應著。懿妃也覺出了神色有些不同,不敢再說什麼,訕訕告辭。蕭然把跟肅順定地交易告訴了,讓她務必做主,敲定祥地年號。回頭批了恭王赴行在的摺子,只等鬼子六來就是。
把他說的記下了,終是對麗妃不放心,又在門口瞧了一回,只見她兩眼緊閉。眉頭深鎖,臉上全無血色。少不得又叮囑了蕭然一回,這才回東暖閣。蕭然忍不住嘆了口氣:唉,外頭恭王跟肅順都快翻天了,宮裡邊又不消停。***,要不是惦記著迴鑾大計。真想把懿妃揪過來狠狠的叉她一頓才解氣。
見眾人都散了,劉德亮才敢過來,少不得千恩萬謝。蕭然知道他心機過人,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應付了一番。等回到麗妃房裡,讓旁的宮女跟太監都退下了,只剩麗妃跟自己。麗妃這時還沉沉的睡著,臉上出了許多的汗。打的額前劉海兒都是一綹一綹的。蕭然拿了塊手巾,輕輕的替她擦拭。不料她卻迷迷糊糊的伸出手來,抓住蕭然地手,含混的叫道:“雲兒。雲兒……”
蕭然忍不住一陣同情。雲兒卻是大公主的乳名,麗妃之所以選擇自殺,託蕭然把那道密詔在迴鑾後交給,當然就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