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將那凝如止水一幅優美畫卷劃破般,漣漪深深泛起,波光褶皺一路跟隨在了身後。彼時天邊厚重的雲層已是被撕裂了一條口子,金色的晨光綿軟地灑落在了粼粼湖面之上,如一尾尾魚兒躍起般,泛起陣陣耀眼的麟光,更如無數繁星碎鑽傾倒在河中,直閃耀得讓人無法睜開眼。與她同船的有昔日一同居於雲華宮的史美人,亦有眼下最是得寵的曹嬪,另有幾名較為面生,各個都嬌美如綻放的鮮豔花朵。
遠處皇城之中,鐘鼓之聲悠悠迴盪在遙遠的天際,隔得那樣遠,驚驚入耳,映著遊春的好心情,竟也成了餘音嫋嫋悠悠、纏綿如絲。煙落靜靜伏身與船側的雕花紅木欄杆之上,浩浩醉蘭池似漫漫無盡。漸漸晨風吹起,湖面上風有些大,由於逆風行駛,船已是行得有些緩慢,涼意侵襲,她不由得緊了緊肩頭的披風。
船漸行,眼瞧著前面幾艘船已是與她們相隔愈來愈遠。曹嬪一臉鬱郁,冷眉豎目,不耐的催促划船的太監道:“快些,快些,眼下就屬咱們的船最是慢了。這廂等到我們趕到,只怕皇上都已開始用膳了。”她穿著華麗的金線牡丹繡服,下著綴滿流蘇的灑金羅裙,滿頭殊翠金釵,約有十多支,極是奢靡,隨著船隻偶爾的晃動,盪漾出陣陣冷豔妖毒的光芒。
一名內監躬身答道:“小主,咱們啟程時已是晚了,湖上已然起風,船小自然不能太快,許生危險。”才說著,突然的一陣風高浪急,整個醉蘭池都似有浪拍船舷的晃動。
曹嬪差點沒站穩,只得慌忙扶住了一側的欄杆,怏怏站於煙落身側,對望一眼,卻是彼此皆面無表情,各自別開眼去。倒是史美人蓮步上前來與煙落冷熱寒暄幾句。
徐徐風動,隨著船隻駛入支流蘭渠,前方已是漸行漸窄,水亦是由方才的深綠漸漸變淡,可見這河水的深度的確是愈來愈淺的。一路花香薰暖,禽鳥翩然,連一襲春水都有別樣的清澈與溫暖,煙落已是眼尖的瞧見不遠處有一處紅牆金黃色琉璃瓦的殿宇輪廓漸顯,沐浴在了淡薄暈色的朝陽之中,彷彿給這座僻靜的宮殿蒙上一層鍍金般的如夢如幻。想來這便是緊挨著蘭渠的景和宮了。而此時的蘭渠已是到了水域最狹窄之處,僅能容一艘船隻通行而已,水亦是最淺,已是無法再撥動船槳,兩名內監已是取出一早備下的竹竿,撐向了兩岸。
“入畫,入畫,你快來看。這邊有好多的魚兒!”煙落突然高興了起來,支撐著船扶手,腳尖微微踮起。聲音若屋簷間的風鈴般清脆悅耳。
入畫忙是湊上前來瞧熱鬧,仵在煙落身邊,仔細一瞧,不由得拍手笑道,更是眼尖的望向了不遠處,雙眸陡然一亮,興奮叫道:“那,那,那,還有一雙鴛鴦呢,快瞧它們在做什麼!”
隨著入畫的雀躍叫喊,其餘幾名妃嬪皆是上來湊熱鬧,其中亦有本已是一臉不耐煩之色的曹嬪。
“哇,真的耶,好多好多魚兒啊。”
“哪有鴛鴦啊?”
“那,在那!瞧見了沒,它們彷彿在梳理著彼此的毛,好溫馨。”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煙落只覺得身後放佛炸開了鍋般鬧騰。正欲往船頭挪挪位置,不想船甲板上沾染了朝露的溼意,腳下一滑,整個人已是側身傾斜。突地又感覺背後一陣用力,她驚喊出聲,美眸圓睜,出於本能的想伸手去拉住些什麼,卻只來得及碰觸到入畫驚慌失措下向她急速伸去的手,再是一個重心不穩,晃了幾晃,她沉沉跌落水中。
只聽得“嘩啦”一聲,四下裡如浪的水花濺起有半丈高,船上亦是傳來了一片驚歎的唏噓聲。煙落只覺得。鼻之中亦是嗆了好幾口水,一臉狼狽的立於水中,衣服長髮,裡裡外外皆是溼了個透,好在水深不過是及她胸前而已,並無大礙。
最先回神的是兩名撐船的內監,個個是驚得目瞪口呆的,口中好似能塞入一個雞蛋,愣愣道:“娘娘,奴才這就拉您上來!”說著便將手中的竹竿伸向煙落,欲將她拉上船來。
“咯咯……”爽快笑出聲來的,是曹嬪,只見她眉目間皆是得意燦爛的笑容,帶著一分冷毒,微嘲道:“娘娘就是上來了,又能如何?這般樣子去面聖麼?可別驚擾了聖駕才是!”
見曹嬪此狀奚落,史美人亦是大了幾分膽子,亦是捂住嘴不住的笑,玉指一橫,道:“順妃娘娘,您的頭髮上還有水草呢,好似個碧玉簪子,倒是十分的相稱。”
一眾其餘妃嬪聞言,皆是掩唇而笑,一副幸災樂禍之狀。煙落輕輕搖頭一笑,自己無寵而居高位,宮中多少人自是打心底恨透妒極了她。
“娘娘……”入畫一臉茫然,突然的意外教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