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落不明所以,只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強忍住心底滋生的澀然,咬唇問道:“御,我有孩子,你……好像……不高興?”
他回身攬住她,唇一點一點沿著她的臉頰滑落至香肩,聲音逐漸低迷下去,心痛與茫然的感覺化到臉頰之上卻成了淡然的微笑,一字一字說得輕緩:“怎會?別胡思亂想,我已經差人去將涵兒接了回來,算路程明日便能到。煙兒,甫回宮中,事情繁雜,人心尚且不穩,明日我再來陪你。”說罷,復又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他起身匆匆離去。
“御!”煙落急急喚道,突兀伸出的一手,卻尚未來得及觸到他的衣袍一角。開了又合的殿門,“啪嗒”一聲搭上,彷彿是重錘狠狠擊落在她的心間,說不上來的感覺四處蔓延著,皆是酸酸的澀。
他這是怎麼了?她直覺不對勁,微涼的小手輕輕觸上自己的小腹,兩個月的身孕尚未顯露山水,不明白他前一刻還是柔情蜜意,為何在聽聞她有了孩子後,他的反應卻是如此?
自己與他分別了這樣久,又是一直身在南漠國,風離澈曾經要娶她,這件事鬧得南漠國滿朝皆知。御他不可能沒有耳聞,而如今她突然又有了孩子。那御他,該不會,仍是不信她與風離澈之間的清白罷。
她安靜舉眸,床頭案几之上銅鏡的光澤昏黃而冰冷,鏡中的人兒面若桃花,方才激情纏吻的潮紅尚未誕去,可眸中,卻是疑惑重重……
卷三 殘顏皇后 第四十四章 人生,若如從前
次日清晨,朝陽殿外遠遠傳來了平嘟的“悾悾”聲,連著九聲,迴音綿延不絕,低低入耳,象徵著風晉皇朝終於匡復正統,群臣聚於正泰殿中,早朝恢復。
煙落已是起身,由青黛上前服侍。她的雙手浸在了玫瑰汁裡潤潤,紅豔豔的顏色,愈加襯得纖手明白如玉。青黛擰了一把浸透了熱水的毛巾給她敷臉,淡淡的菊花芬芳教人身心輕鬆。她整個臉悶在了毛巾裡,眼前霧氣騰騰,瞧著青黛,突然問道:“青黛,你什麼時候開始在景仁宮中當值的?”
煙落頗為凌厲的目光巡巡投射在了青黛的身上。
青黛,這是一個極是美麗的名字,不由的教人遐想連篇,於這後宮之中,這樣的名字未免過於顯眼。更何況眼前的女子是人如其名,青絲順柔,眉如遠黛,一雙丹鳳眼勾人心魄,尖細的下巴,蜂腰楚楚,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青黛見煙落有此一問,突然有些緊張起來,端著銅盆的手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下,旋即恭敬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乾元二十四年時調入景仁宮中服侍皇上。”
煙落輕輕撫過自己如蔥白般的指尖,將毛巾丟回盆中,挑眉道:“那你在皇上跟前也有四、五年了。”她徐徐笑了起來,只以一指略略勾起青黛尖細的下巴,望入那一雙怯怯的雙眸之中,口氣淡淡道:“長的挺漂亮的,可滿二十五了麼?”
青黛且驚且懼,慌忙擱下手中銅盆,膝下一軟,整個人已是軟軟跪了下去,似一朵被風吹落的花瓣,急急分辨道:“皇后娘娘,奴婢對皇上忠心不二,半分遐想都沒有。”
煙落含笑,挑眉,道:“哦?忠心不二?”
青黛面色微微發白,有些虛弱道:“娘娘明鑑,奴婢跟在皇上身邊近前侍奉有四五年之久,從未有過非分之想。”
煙落也不理她,只是冷冷盯著她,青黛不自覺地身子微微一動,一雙丹鳳眼眸直直盯著地面,大氣也不敢出。
片刻,煙落倏然收回目光,忽而展顏一笑道:“本宮可沒有說你對皇上有非分之想,本宮是另有所指,難道你心中半分數也沒?”風離御對青黛自然是沒有什麼,這點她心中很清楚。
青黛嬌弱美麗的面容浮起驚惶的表情,血色一點一點誕盡,愣了半晌才道:“娘娘……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還請娘娘明示。”
煙落的視線橫掃過她的面容,一字一字道:“聽聞,景和宮中曾經失竊了一個檀木盒子,也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青黛,聽聞是你最先發現了景和宮失竊。你可知道那裡面都裝了些什麼麼?”
青黛面色一凜,勉強笑道:“皇后娘娘,奴婢怎會知曉那黑盒子中裝的是什麼,奴婢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宮女,怎會知曉內務府查案的箇中鉅細。”
煙落逼視她片刻,青黛微微低下頭,更是心虛不敢看她,煙落忽然“咯咯”一笑道:“看來,你對景和宮中失竊之物是一隻黑檀木盒子,似乎一點也不驚奇,而且,本宮方才也沒有說是黑色的,莫不是你親眼見過?要知道,內務府至今都不知道,景和宮中究竟丟了什麼!”漸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