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揚起一道漫天滾滾黃沙。
到底是匹千里寶馬,果然不同凡響。一圈下來,風離御所騎的赤紅馬始終落後三步遠。
瞧著這樣的形勢,琴書眼中不免失望之意更濃,乾脆低頭吃起菜來,不敢再瞧。
煙落不是心中不急,只是她瞧著風離御神色自若,俊眉飛揚,賓士的疾風鼓起他寬廣的兩袖,如同插上兩翼騰飛的翅膀,直欲衝上藍天。她目不轉睛地瞧著,越是劣勢,她相信越有轉圜之地。
還剩最後一圈時,風離御所騎的赤紅馬離風離澈的黑馬“阿爾圖”已有五六步之遠,眼看著便要輸了,席上幾名妃嬪也不再探頭去看,只懶懶道:“勝負早就分明,有什麼好看,還不如飲酒。”
莫尋往前探身一步,丹鳳眼如豹子般銳利眯起,沉聲搖頭道:“未必!”
只見風離御迅速從袖中抽出一枚飛鏢,明亮的刀鋒在落霞之中一閃,直晃人的眼睛。他的手猛力一揮,鏢鋒便刺入赤紅馬兒的後臀。那馬兒吃痛,驟然狂命奔起來,終於在終點之前超過了“阿爾圖”。
一名妃嬪已然尖聲叫起來:“天啊,竟是寧王勝了。”聲音滿是驚歎與不信。
其餘妃嬪齊齊翹首朝席下望去,有的是一臉悔意,直懊惱自個兒沒有堅持看到完,以至於錯過了精彩的一幕。
“旁門左道!”莫尋妖媚的臉在霞光中閃過一絲不屑,冷聲道。
“兵不厭詐,且,勝者為王。”煙落淡淡哼了一句,算是應了莫尋之話。將手中茶盞輕輕湊至唇邊,飲啜一口,一派悠閒趣雅之狀。自古從來是勝者為王,誰會去細究中間過程?再者,莫尋自個兒不是最善旁門左道,構陷他人,如今卻在這五十步笑百步。
此時那受了傷的馬兒,衝過終點之後,仍是一個勁的跑著,又是跑了一圈,但見風離御用力一扯韁繩,那馬兒長長嘶鳴一聲,雙蹄凌空騰起,直立起來,欲將他掀下馬來,只見他又是一個利落的馴扯,勒住馬頭,那馬兒終是被制服。
他一個利落翻身下馬,落地如燕,彼時天空彩霞流麗七彩,似雲錦鋪成而下,而他,就彷彿自天邊的晚霞中緩緩朝觀武臺走來,一襲棗紅騎射服與天融為一色,極是炫目。
場上頓時掌聲如雷,得勝鼓齊齊作響,震耳欲聾,在山谷間不斷迴盪,直教煙落的耳朵都震得生生的疼痛。
琴書亦是一臉歡喜得站起身直鼓掌,神情雀躍不已。
遠遠望著他飄逸俊朗,融入霞光之中的身影,她杏眸微眯,又是低頭飲了一口茶水,杭白菊香清涼入肺,極是巧妙的掩去了自個兒同樣興奮的神情。她就知道,他不會坐以待斃的。輸了射箭比試,贏了賽馬比試,眼下又是平手。
一切,皆看明日的狩獵比試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突然起了一陣山風,風雖不甚大,卻已是吹得滿園子的花草樹木簌簌直抖,落英紛紛,大有越來越猛的勢頭。
當晚,內監一一上園子傳話,司天監莫尋向皇上進言,明日傍晚後不期將有暴風雨侵襲,是以所有人等必須在落日前全部撤離御苑,回到皇宮之中,而祭天儀式與狩獵比試便於一早舉行,中午結束。是以御苑之中幾乎所有的宮女內監全都去了御苑中靠近獵場的空地之上,連夜佈置,搭建祭天台,擺設陳列桌席等等。
次日,天方矇矇亮,依稀聽見窗外似乎風聲未止,仍是撲騰得屋簷之上的風鈴叮鐺作響。煙落此時已是整裝梳洗完畢,今日是頗為重要的祭天儀式,昨日皇上身邊的掌事嬤嬤特地前來關照了她,必須著最正式的三妃服制。
是以她天未亮,便已起身打扮,挑了一襲桃紅底子的寬鬆交領長衣,玫瑰色鑲金抹胸之上是雪白瑩潤的珍珠織成的月季花,長長的彩花籠裙,直顯得她膚光勝雪,華美輕豔。
遠處似有沉沉的號角之聲響起,低靡破空,聽得直教人心中發悶,這是催促眾人於祭天台集結的號角之聲。
煙落步出園子,彼時東方已是泛起一片魚肚白,其上似扯破了一條猙獰的血口子,紅的有些詭異。一夜風不止,吹得滿地的落葉殘花,隨風起舞。
走到了祭天台時,一眾人等已是陸續到齊。皇帝已然端坐於九龍騰雲檀木龍椅之上,梅妃、曹嬪各自坐在皇上身側,風離御與風離澈及風離清三位皇子亦是立於祭天台之上。
今日風離御穿著一襲純黑色有些類似軟盔甲的騎射服,護肩、護甲、護射、護膝一應俱全,修長的手指之上甚至還套著純金的護指。此時的他看起來是威風凜凜,器宇不凡。
煙落本想立於祭天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