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越都是個惹不得的人。跟他同輩的人當中他背景最硬,地位最高,手段最狠;在楚慈這件事上他又出人意料的堅定,天王老子的賬都不買,連司令夫人的命令他都敢不聽,還有誰敢逼他?
楚慈失蹤後轉眼兩個寒暑,所有人都在找他,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為了他這件事韓越跟不少人翻了臉,但是出於意料的,他跟裴志的關係反而漸漸緩和起來,甚至很有點摯交知己的意思了。有時候韓越被侯家人逼急了,裴志還經常居中調停,幫他在幾家長輩面前周旋;有時候韓越得到些有關於楚慈的線索,也會通知裴志一聲,叫他幫忙一起找。
其實裴志是個典型的聰明人,而韓越也不傻,他們都知道在內外交困的情況下互相爭殺沒意思。
裴志跑到侯軍長身後幾步,便緩下了腳步,高聲打招呼:“侯叔叔!你們怎麼在這裡?”
侯老軍長回過頭,頃刻間換了臉色,微笑著慈祥的問:“小裴,你怎麼在這裡?陪你母親來掃墓嗎?”
裴志對韓越點點頭,又對侯軍長笑道:“我媽的大哥當年葬在北京,逢年過節的時候她經常過來看看,我就陪著她一起。不過現在她下山去了,我在這隨便轉轉抽根菸。”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似乎很不經意的往韓越身後的兩座墓碑上一瞅。
那兩座碑的石質雕工都不錯。同一座墓園裡的各個穴位價格不同,視小頭風水而定論,這兩座墓離裴志他舅舅的墓不遠,估計價格相當不便宜。
兩座墓碑上都只有很小的一寸黑白照,這樣的距離很難看清楚,但是墓主姓名卻雕得很清晰,一個是李薇麗,一個是李高楊。
裴志眉梢微微跳了一下。
“對的,對的,裴老夫人家有個兒子在北京殉了職。下次掃墓也通知我一聲,咱們可以搭伴過來。”侯老軍長笑呵呵的說完,又轉頭去對韓越道:“韓二啊,伯伯跟你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伯伯不是在害你,你畢竟都這麼大了,是不是?”
韓越咬著牙擰出個笑臉,一言不發。
“那我們先走了。”侯老軍長和氣的對裴志說:“見了令尊令堂,代我向他們問個好。”
裴志笑著應承了,侯老軍長便帶著兒子跟手下徐徐轉身而去。
侯瑜轉身的時候看了裴志一眼,目光極有深意。裴志愣了一下,用眼神疑惑的問他,他卻搖搖頭,指指侯老軍長,在嘴上做了個拉鍊的動作。
緊接著他們就擦身而過了。
“侯軍長跟你說什麼呢?”等到他們走遠了,裴志才轉頭問韓越:“還有你上這兒來幹什麼,你真給楚慈的養母弟弟換墓了?”
韓越嘆了口氣,把墓碑前歪倒的花束重新扶正,說:“他們也來掃墓,正巧碰見,侯老頭子說給我介紹物件。”
“這事論理不該他著急啊,連韓司令都不管,侯家人湊什麼熱鬧?”
“不知道,組織慣例吧。”韓越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一個“煩”字,說:“上個月又出大亂子了,九處去廣西執行任務,結果龍紀威一手培養起來的那個副處長因為一個什麼事情意外殉職,偏偏龍紀威又醒不過來。上邊臨時任命了一個空降兵去掌管九處,據說是某個領導的兒子,面子很大,但是九處沒人買賬,最近一片雞飛狗跳。”
裴志說:“其實就是新舊勢力鬥爭。”
“所以說我討厭政治這方面的事情,如果不是……,我早就離開北京了。”
中間那個停頓十分微妙,裴志知道韓越省略掉的內容是什麼。
楚慈當年在北京失蹤,韓越至今找不到他的訊息。試圖搜尋楚慈的不僅僅是他一人,韓越留在北京,可以牽制那些人的動作,也方便他探聽訊息。如果他去了地方,就沒法運用他的北京的人手和關係來打聽楚慈的下落。
事實上從楚慈失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寒暑,韓越使盡手段,都沒有打聽到他的半分訊息。
現在只存在有兩種可能,第一是楚慈真的逃出去了,不管是隱居鄉下還是出逃國外,總之他已經成功的把自己隱藏在了茫茫人海中,一輩子再也不得相見了。
第二就是,他已經死了。
裴志有時候十分絕望。
兩年寒暑,胃癌中期,不做手術,只保守治療。楚慈現在還活著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在某個他們都不知道的日子裡,可能那天陽光燦爛,世界晴朗,他孤身一人隱沒在某個破落陰暗的醫院角落裡,慢慢的停止了呼吸。
那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