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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稱不滿意,還是因他這幅態度,失神了好一會,才在老太監的提醒下免了禮。見他重新站起來,身量筆直,小臉嚴肅,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離兒可是在怪父皇?”

司離垂著頭,乾巴巴地開口,“草民不敢。草民只是覺得,只憑長相和那鐲子就認定草民的身份,聖上是否太過草率了。”

“那是朕送於你母后的東西。”延平帝聲音低沉,“你的年紀與離兒相同,失蹤的日子也相近,那張臉也像極了皇后……你是朕的兒子,大晉的太子,你以為,朕沒有調查就敢亂下結論嗎?”

司離抿了抿唇,沉默不語。

他當然知道這一點,甚至他還知道皇上已經著沈七問過了話,仔細詢問了有關當年撿到他時的情景。若非一切都能對的上,堂堂大晉君主,又怎麼可能認下一個身份不明之人?

他不過是存著那麼一絲僥倖而已。

“何況……”延平帝開口,語氣裡多了一分懷念,“就算沒有那鐲子,只憑你這張臉,朕就能認定你的身份。”

司離抿了抿唇,“世上相似之人不是沒有……”

“不,那不一樣。”延平帝打斷他的話,“梁文德,將那副畫拿來。”

老太監恭敬地應了一聲,來到書架前,抬手從最上方取了一卷畫軸,小心翼翼地展開拿到司離面前,正是那副奚玉棠和越清風曾看過的冬景美人圖。

司離不甚在意地掃了一眼,下一秒,瞳孔猛地一縮,直勾勾望著畫中女子的臉,瞬間失了神。

延平帝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眼底浮現出一絲欣慰。

良久,司離回過神來,梁文德不知何時已經放好了畫,重新站回了延平帝身邊。他抬頭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帝王,張了張口,卻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

他在玄天九年,一直跟在奚玉棠身邊,玄天處境艱難,他自然也不是活在象牙塔裡的孩子。相反,他懂得極多,之所以一直天真無邪,也不過是因為教主喜歡他這樣。

教主一直希望他能有個無憂無慮的童年,說長大後他就是大人了,要面對殘酷,面對無奈,面對現實裡諸多的身不由己,不能再像孩子一樣粘著她,也不能再隨心所欲地行事,所以格外珍惜他年幼。但她又是個極矛盾的人,不反對自己接觸毒,還會手把手教自己學武,遇事也從不避著,又想讓他孩子一般保持赤子之心,又恨不得能將生存之道全數灌輸給他。

一個有赤子之心的孩子,又怎麼可能在詭譎而危險的江湖生存下去?

天真的,其實是教主而不是他吧。

如今教主將選擇權交在他手裡,可實際上,他卻只有一條路可走。他能認清現實,教主怎麼可能認不清?

推他走,只是為他好。

延平帝不缺兒子,可他依然選擇開誠佈公地與自己相認,這其中的意味,昭然若揭。

司離反抗不得。

玄天也反抗不得。

望著臺階下筆直站著的少年不斷變幻的臉色,延平帝成足在胸,耐心地等著。

他向來耐性極好,如今事關自己失蹤了多年的嫡子,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重視。

司離是他兒子,他知他終會認清現實。

不知過了多久,司離長長撥出了一口氣,像是決定了什麼,啞著嗓道,“……我還沒有和教主當面告別,她於我……有救命之恩。”

話音落,延平帝知道自己等到了答案,眉眼間的威勢一收,露出了笑容。他起身走下臺階,來到少年面前,大手輕輕拍了拍他瘦弱卻堅實的肩,知道眼前流落民間多年的兒子正在和自己講條件,決定給他吃下一顆定心丸。

“放心,朕會感謝奚玉棠,若不是他,朕的兒子也不會如此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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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玉棠並不知道自己家的右護法無形間為她消弭了一場極有可能會發生的無妄之災,司離走後,她就處於一個焦急、暴躁、極不耐煩、無論是誰一點就著的狀態,整個人坐立不安,飯吃不下,藥喝不下,出門一趟,走到門口又走回來,最後只能默默坐在屋裡一句話不說地生悶氣,一邊鄙視自己心胸不夠寬廣,說好放司離走,如今又後悔,一邊又不停地說服自己她這樣做是對的。

……可終究還是有些後悔的。

皇宮大院是什麼地方?

如今正是奪嫡之勢盛的時候,司離在這個節骨眼上恢復身份認祖歸宗,是不是太危險了?

她應該把他教得更好的。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