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的汽笛聲如哀鳴響徹冰冷的江水上,讓這座淪陷之城愈發顯得寂寥空曠。
即使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人們只要睜開眼便會感覺生活索然無味。沒有什麼事情是值得期待的。所有的理想都像海市蜃樓,最最真實的思想只剩下一個——絕望。
當我終於可以自由地站在慷慨的日光下,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時,我已經只剩下思念著的回憶。
鄒淼玲“跳槽”了。我投奔到她那裡一個星期不到,她便跟我說有家實力雄厚的歌舞廳有意“挖”走她,給的薪水十分豐厚,這樣一下便能解決我和她兩個人的基本生活問題。她隨即決定離開摳門的紅豔歌舞廳。
她刻意告訴我沒打算把我硬推到池春樹那裡,但提醒我必須面對將來的問題——她不可能永遠收留我——高銘銳不久後會搬過來跟她同住。
我自然懂得鄒淼玲的用意,讓我學會審時度勢、順勢而為。
她說的沒錯。我在投奔她時就考慮過將來的問題,然而令人鬱悶的是我在這個時空能幹什麼?平生所學完全用不上,能用上的恐怕也是極短暫的、難以接受的職業。
生計,在這個紛亂的時空裡,是除了性命之外最頭疼的問題。
我何嘗沒考慮過生計問題。可我向來是木訥、閉塞慣了的人,曾經的工作物件便是圖書館看不完的書籍。不善於交際,不善於辭令,這樣的我在這個時空裡能做什麼?
至於池春樹的問題,更是叫人頭疼——始終拖泥帶水,剪不斷、理還亂。
對他,我一直心存愧疚,沒打算再寫什麼絕交信刺激他,但事實上我的心已經完全與他絕交——拒絕聯絡,拒絕見面,甚至拒絕提及。
他那身足以令我發狂的日寇制服曾是他和我之間最致命的距離。而今,我和他之間又隔了另一個人——爾忠國——無法逾越的距離。
鄒淼玲幾乎每天都要提醒我——不止一次,幾乎是威脅——接受池春樹。
“沒有他,就沒有你我的今天,尤其是姐姐我。”她鄭重地將雙手搭在我肩膀上,循循善誘,“他十八號回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