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得焦黃的肉醬一掃而光。
國王笑了起來,他總是這麼一笑了之。他說道:
“喂,你失蹤了這麼久,幹什麼去了?”
希科說:“我設想搞一個規模不大的贖罪遊行,分三個階段進行。
“第一階段——懺悔者只穿短褲和襯衣,彼此扯著頭髮,廝打著,從盧佛宮走到蒙馬特爾。
“第二階段——還是那群懺悔者,赤著背,用帶刺的荊條互相抽打,從蒙馬特爾一直打到聖熱內維埃芙修道院。
“第三階段最後,這些懺悔者渾身一絲不掛,用鞭子和皮帶使勁地互相抽打,從聖熱內維埃芙修道院返回盧佛宮。
“我起先很想加上一個意料不到的高潮,讓他們經過沙灘廣場,劊子手在廣場上把他們統統燒死,一個不留。不過,我又一想,天主在上界早就留下了一點燒燬所多瑪和蛾摩拉的硫磺和瀝青'注',還是讓他老人家自個兒去烤他們吧,我可不願意掃他的興。——先生們,大難臨頭了,咱們先樂一樂吧。”
國王問道:“你先說說,你幹什麼去了?你知道嗎?我派人到巴黎所有的骯髒角落找你,都找遍了。”
“你有沒有仔細搜查一下盧佛宮?”
“大概是哪個輕浮子弟把你勾引去了。”
“亨利,這怎麼可能,所有的輕浮子弟不是都讓你一個人自起來了。”
“難道又是我弄錯了不成?”
“我的天主!當然囉,你總是大錯特錯的。”
“等著瞧吧,你要用苦行來贖罪的。”
“一點不錯,為了弄個水落石出,我曾皈依宗教,不過,說實在的,我又退了出來,我討厭那些僧侶。呸!一群骯髒的畜生。”
這時,蒙梭羅先生走了進來,向國王深深鞠了一躬。
亨利說道:“啊!是你呀,犬獵隊隊長先生,你什麼時候能讓我們去打一次獵?”
“陛下願意什麼時候都行。我得到一個訊息,聖日耳曼昂萊發現了許多野豬。”
希科說道:“野豬,這太危險了。我記得,查理九世國王有一次打野豬,差一點送了命。再說,長矛很堅硬,我們這些細嫩的手都要磨出水泡來的。對吧,我的孩子?”
德·蒙梭羅先生斜瞥了希科一眼。
加斯科尼人又對國王說:“瞧,你的犬獵隊隊長新近退到了一隻狼。”
“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正像詩人阿里斯托芬'注'的《雲》裡所描寫的一樣,這位先生把狼的面孔保留下來,尤其是眼神,學得惟妙惟肖,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德·蒙梭羅先生的臉煞地一下白了,轉過身來對希科說:
“希科先生,我不習慣於跟小丑打交道,因為我難得住在宮裡,我提醒您,在國王面前,特別是當我和他談到我的職責的時候,我不願意這樣受人侮辱。”
希科說道:“好吧!先生。您跟我們這些住在宮裡的人恰恰相反,所以最近發生的那件滑稽事,讓我們笑得夠嗆。”
蒙梭羅問道:“什麼滑稽事?”
“國王命名您當犬獵隊隊長這件事;您看出了吧,他雖然沒有像我這樣滑稽,但他比我更瘋瘋癲癲,這個親愛的亨利凱。”
蒙梭羅兇狠地瞪了加斯科尼人一眼。
國王看出要發生口角,便說道:“好啦,我們談點別的事吧,先生們。”
希科說道:“對。還是談談夏特勒大教堂聖母的法力吧。”
國王用嚴厲的口吻說:“希科,不要褻瀆神靈。”
希科說道:“什麼!我褻瀆神靈?算了吧,你把我當成神職人員,而我卻是個武士。相反,我倒要告訴你一件事,我的孩子。”
“什麼事?”
“你不會利用夏特勒教堂聖母的襯衣,亨利,你用得再糟不過了。”
“怎麼啦?”
“這還不明白。聖母的兩件襯衣通常是放在一起的,你卻把它們分開了。我要是你,就把它們合在一塊。亨利,只有這樣,奇蹟才會發生。”
這些有點莽撞的話,是影射國王和王后的分居,惹得國王的嬖倖們都笑了起來。
國王伸伸胳膊,揉了揉眼睛,也跟著笑了,說道:
“這回,見鬼!讓小丑說對了。”
接著他談起了別的事情。
蒙梭羅壓低聲音對希科說:“先生,您能不能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到那個視窗等我。”
希科說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