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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副一直氣喘吁吁的樣子,大多數時候所謂的國王的尊嚴,就是這副模樣兒。

希科跟著進來。他倒神態安詳而莊重,完全是法蘭西國王應有的樣子。他端詳了一下鎮定自若的聖呂克,這也正是亨利三世應該開始做的事。

國王先喝了一句:“啊!先生,你到這裡來了?”他絲毫沒有留意簇擁在他周圍的人,就像一頭公牛衝進西班牙的鬥牛場,在黑壓壓的人群裡只看見模糊移動著一片雲霧,在五彩繽紛的旌旗中,只看見在眼前晃動的紅色。

聖呂克恭敬地鞠了一躬,謙卑而簡單地答道:“是的,陛下。”

國王對他的回答充耳不聞。聖呂克彬彬有禮和心平氣和的舉止也絲毫沒有打動國王充滿偏見的心,使它恢復理智和寬容,而一個懂得自愛,尊重他人的人是應該能做到這一點的。只聽國王繼續說:

“說真的,你突然重返盧佛宮,我感到十分驚訝。”

這句咄咄逼人的話,使國王同他的嬖倖之間出現了死一般的靜寂。

這正是決鬥場上常見的事:兩名對手虎視眈眈,要解決有關生死的問題時,四周總是一片死寂。

最後,聖呂克首先打破了沉默。他依舊風流瀟灑,並沒有因國王的冷言冷語而驚慌失措。他說道:

“陛下,我只對一樁事感到奇怪,那就是在目前這種險惡的局勢下,陛下怎麼會不在等待我回來。”

國王擺出一副富有威嚴的傲慢態度,高高地揚起腦袋,說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先生?”他每遇到重大場合,總是盛氣凌人,不可一世。

聖呂克回答:“陛下目前正面臨巨大的危險。”

周圍的朝臣都驚呼起來:“巨大的危險?”

“是的,先生們,而且千真萬確,危在旦夕。因此國王陛下必然需要一切忠心耿耿的重臣或者小吏都彙集在陛下的麾下;我確信面對這種累卵之危,任何援助都是有益的,所以我便回到陛下身邊,以效犬馬之勞。”

希科在一旁開了腔:“啊!啊!你瞧,我的孩子,我說‘誰知道’?可真是言之有理的啊。”

亨利三世一聽這話,張口結舌地無言可答。他掃了一眼大廳裡的群臣,只見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群情激昂;但不久亨利就發現,這些橫眉怒目的人,大都妒火中燒。

他得出結論:聖呂克做了一件難能可貴的事,在場的大多數朝臣都不可能做到。

“先生,你不過是在盡你的職責罷了,因為你是應該為我盡忠的。”

聖呂克答道:“陛下的所有臣民都應為陛下盡忠,這是不言而喻的。不過,在眼下這種危險時刻,很多人卻忘記了報答陛下的隆恩。而我,陛下,我深感陛下殊遇,所以毅然前來報恩。陛下始終將我列入積欠陛下恩情的奴僕之列,使我高興萬分。”

亨利面對平心靜氣、一味謙恭的聖呂克,不由得心軟了,於是向聖呂克走近一步。

他說道:“這樣說來,你此行除了剛才你說的的目的以外,並沒有別的動機,也沒有任何別的使命嗎?”

聖呂克從他君主的話音裡聽出,國王已經息怒,也沒有責難他的意思,於是連忙說道:

“陛下,我此行目的純粹是為了回到陛下身邊,而且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來的。現在,陛下可以在一小時內把我送進巴士底獄,在兩小時內槍斃我,不過,我已經盡了臣子的職責,死而無憾了。陛下,安茹省已經點燃了叛亂之火,都蘭省起事迫在眉睫,吉耶納省正準備給予支援,安茹公爵正在法國南部和西部四處遊說,煽風點火。”

國王叫道:“那麼一定有人輔佐他啦?”

聖呂克聽出了國王的弦外之音,便答道:“陛下,雖經多方勸解開導,安茹公爵一意孤行;他被陛下嚇得魂不附體,連比西先生堅決地想讓他安下心來,也毫無用處。”

“啊!啊!他發抖了,這個道賊!”

亨利一邊說,一邊情不自禁地暗暗發笑。

希科聽了,用手摸摸了巴,說道:“該死!聖呂克真是個乖覺的傢伙。”

於是他用手肘推開國王,說道:

“勞駕閃開點,亨利。讓我和德·聖呂克先生握握手。”

亨利閃開了。他讓希科同聖呂克寒暄一番,然後,他慢慢地踱到這位昔日的摯友面前,一隻手擱在他的肩膀上,說道:

“歡迎你歸來,聖呂克。”

聖呂克立即親吻國王的手,歡呼道:“啊,我終於又回到我敬愛的主人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