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說了一句。張開被指甲刺出血的手掌,愣愣地看著傷口,突然痴痴地笑了起來:“雖然我不喜歡曲定璇,但是今日她有一句話說對了,如果可以,我願意拿自己的命去換取孩子的生……可是,就算我想也換不回,所以我只能捨棄!”
她的話令無惜不太明白,在說到這裡時,含妃突然仰頭盯著無惜。悲傷中又帶著深深的眷戀:“表哥,我不喜歡阮梅心,也不喜歡曲定璇,因為她們都喜歡你。所以我不喜歡!”
無惜凝神片刻,終還是緩和了神色,低下身來輕道:“你說的我都知道,正因為如此,我都只做不知,可是這一次,陵兒,你真的做地太過了。那是一條命,一條活生生的命啊,你怎麼忍心下得了手?!”他抿緊了唇,神色肅然冷漠,咬牙道:“所以,這次。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縱你。”
“是想要處死我嗎?為那個孩子報仇嗎?”含妃的表情出奇的寧靜。生死已經淡出了她的視線。
無惜心中一痛,別過頭去不忍再看含妃。良久才背對著她幽幽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是我府裡的人,犯下如此大錯,我若連府裡的事都不能按律處置,又如何讓天下人心服,何況,陵兒……”他帶著沉沉的鼻音道:“就算我不殺你,父皇也不會饒恕,你應當知道定璇和她的孩子在父皇心目中的位置,從來沒有哪一個庶妃,能如定璇一般讓父皇令眼相看,辜則容……”想到這個名字他神色一暗:“連這名字也是父皇親自取地,等明日天亮時,父皇就會知道孩子死在你手裡的事,你以為他會怎麼做?”
“所以,陵兒,我所能做的,就是讓你自己選擇最後要走的一程路!”說到最後,無惜已經有些難以為繼,縱是辛陵犯下如此大錯,可一起長大地十數年情誼,到底還在,眼下要自己親手處置了她,豈有不傷心之理。
“死……”含妃慢慢咀嚼著這個字,像是要把它嚼出什麼味來,半晌方展顏一笑,笑意中說不出的淒涼:“她的孩子死了就有那麼多人在乎,我的孩子死了就無人問津,連到底是誰害死的都不知道。”
這話卻是令無惜奇怪了,含妃的孩子不是她自己下手墮胎的嗎?而她也承認了,怎麼現在又如此說。
“你……”含妃抬手打斷了無惜的話,起身站直,慢慢理好身上凌亂地衣裾,仔細去看,便會發現她的指尖抖的很利害,好半天才理好,掌心被指甲刺出的血跡染在白衫上,像一抹抹暈染開來的胭脂。
待這一切都做完後,含妃睇視著無惜,緩緩綻開一絲笑顏,沒有不甘,沒有怨恨,只有脈脈流淌的愛意:“表哥,我必須要死嗎?”話很嚴重,但語氣卻很輕鬆,好像只是在討論一件無關緊要地事。
隨著無惜地點頭,她眼裡閃過一絲哀傷,隨即又笑道:“你說的對,我殺了曲妃地孩子,罪有應得,理應處死。”
這話令無惜微微吃驚,先前含妃一直不肯承認是她殺了孩子,怎的現在又這麼爽快的承認了,難道是她覺得抵賴也沒有用了嗎?
沒等無惜想明白,含妃已經再度道:“表哥,既然你已經拿定了主意,想必已經為我準備好了要上路的東西吧,在哪裡呢?”
她的態度是如此讓人捉摸不透,無惜複雜地望了她一眼,終於讓等候在外的初九進來,在那朱漆托盤上,放了一把匕首,一條白綾,還有一瓶毒藥,任選其一。含妃似若透明的指尖在每一樣東西上撫過,面對這些要她的命的東西,她還能保持臉上的微笑,實在令人不明白。
“表哥,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常唱的那首歌嗎?”含妃笑意盈盈地回望著無惜,拉過他的手道:“我們再唱一次可好?”
無惜眼睛一紅,趕忙轉過身去用袖子拭了一下,然後默默點頭,含妃見狀輕輕一笑,凝聲輕唱,無惜慢慢隨著她的歌聲一起唱了起來。
“一千年,天天好時光,年年好春光。”
從幼年,到長大,兩人都曾一起走過……
“昨天,今天,明天,每天睜眼都是不一樣。”
豆蔻年華的辛陵喜歡上了一起長大的表哥,所以她奮不顧身的為表哥擋下了致命的一次危機,卻在額上留下了永遠的疤。
“夢裡人間,有你在便一切都好。”
他不愛她,卻感激她,心疼她,所以迎娶她為側妃,給了她尊榮的一切,但同樣的,皇子的身份,註定他不可能只擁有一個女人,府裡有著形形色色的女人,而在他的心裡還住著另一個永遠不能超越的女人!
“走過春夏秋冬,走過年年歲歲,我們要一直走下去。”
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