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你真以為天策府黑甲軍是吃乾飯的?一旦她們母子被擒拿,將會冠之謀害君王的罪名。而且,刑部大牢中,將會有千百般的酷刑等待著她們母子。”
“活著受罪,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我知道,只要我抱著進宮行刺之心,她們母子就絕無存活下來的可能。”
“我這是讓他們解脫!”
“解脫!!”
“解脫!!!”
甘竹壽平淡的聲調陡然高昂起來,衝著郭業如籠中困獸一般狂吼道:“你懂嗎???”
“藉口!”
郭業斷然還擊道:“你進宮行刺又如何?如今皇帝還不是好好的坐在龍椅之上嗎?這就證明你的行刺計劃已然失敗。但失敗了又如何?你不是也全身而退,逃出生天,躲在隴西縣安安穩穩四年了嗎?你完全有可能將她們母子先安排出城,再去行刺!”
“呵呵,你想得太過天真了,皇宮禁衛何等森嚴?行刺是失敗了,但是你真以為憑我一己之力,能夠逃出幾萬禁軍把守的皇宮大內?”
郭業反問一句:“難道不是嗎?”
“錯了,錯了,行刺那一夜,若非得一神秘人相助,將我掩藏於枯井之中,呵呵,我又怎能苟活至今。郭業,我是對不起他們母子,但我並不後悔我所做之一切。舊主恩情如海深,豈能一日忘懷?若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進宮刺殺李世民之心——”
“矢志不渝!”
……
……
甘竹壽,忠,大忠,太忠,已經超越愚忠。
郭業也是重情重義之人,但是他很難想象,一個人為了報效舊主之恩,為了一血舊主之仇,竟然做出殺妻毒子這種有違倫常之事。
儘管瞭解完整件事情的始末之後,多少對甘竹壽的態度有所緩和,但是心中始終有所芥蒂,這王八蛋太狠了。
心狠到一個無法想像的地步。
不過他話中提到得神秘人相助,而且還是皇宮大內之中,頓時又來了好奇,問道:“進宮行刺君王乃是誅九族的大罪,那神秘人為何救你?他能夠在皇宮中如此自由行走救下你,那他的身份肯定不簡單,不外乎是皇家子嗣,內侍宮女,或者後宮妃嬪。但是他為何甘冒著殺頭滅族的風險,就你這麼一個刺客?”
說到這兒,郭業發現甘竹壽也是一臉茫然地搖搖頭,神情有些恍惚地說道:“不知道,但是此人身份絕非是你所說的這些身份。因為那天夜裡雖然天黑,看不清那人的,面龐,但是藉著微弱月光我看見了他的衣著打扮,他,身材頗為消瘦,一身道袍打扮,手持拂塵,有著幾許仙風道骨。我敢肯定,他是道家中人。”
道家中人?道士?
郭業陷入了沉默,大唐三百年,佛道都處於鼎盛的爭鋒時期,唐貞觀年間,能夠在皇宮大內中自由行走的道士,肯定是道教中鳳毛麟角的人物。
莫非是傳說中的那兩個人物之一?
無端引出一個傳說級別的道教老神仙,這也太能扯了吧?
郭業在沉思,甘竹壽也在回憶,驚呼道:“對,那道士從頭至尾就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我,命不該絕,將來自有貴人相助,冤案自有平反昭雪的那一天。”
奶奶的,神神叨叨,玄之又玄,郭業聽罷更加將心中的猜想側重於那兩個傳說中的道人之一。
郭業問道:“他有沒有說他是何人?”
甘竹壽搖搖頭,回道:“沒有。在他襄助下,我逃出了皇宮,以後再也沒有見過此人。”
郭業若有所思點點頭,心中將目標鎖定在了那兩個道士身上。
甘竹壽繼續說道:“逃出皇宮,離開了長安,我如喪家之犬般逃亡蜀中之地,一呆就是四年,接下來的事情,我想你也清楚了。”
“嗯!”
郭業將那神秘人之事悄悄留了個記號,藏進了心間,突兀問道:“老甘,暗夜閣也好,齊王也罷,你付出和失去太多太多的東西了。你可曾後悔過?”
聞之,甘竹壽一臉堅毅,語氣決絕地說道:
“無怨,無悔!”
“友情,恩情,親情,我取二舍一,斷然不會後悔。”
真他媽無語,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郭業不禁嘆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甘竹壽苦笑一聲,頹然道:“也許我命犯天煞孤星,註定孤獨終老吧?無論是當初,還是如今,甚至是將來,滿腔的仇恨,才是支撐我苟延殘喘苦苦堅持下來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