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以前孃親買給我的棉糖,如白雲一般,不敢用手碰,怕碰散了,嘗進了嘴裡,滿滿的糖甜香滋味。
“我臀兒痛……”
“我不會替你揉的。”我狠然打碎你的希冀,眸子再怎麼閃呀閃也沒有用,我不心軟。
“我娘都會……”
我是你娘嗎?——我很想反問,但我不想和一個奶娃兒爭這毫無意義的事兒。
“你跟我來。”話一說才發現你輕得可以讓我抱著走,乾脆一把拎著你進我房裡。
“你要幫我揉藥嗎?”
“我房裡沒有藥。”瞧你哭得悽慘,我想到一個方法解決你的疼痛——雖然我非常不願意用這個方法,但是隻要能讓你止住哭泣,說不定就可以趕你走了。
我打定主意,取來紙箋畫符,這是止痛符,能讓一個肚破腸流的人還能談笑風生的咒術,用在撞疼臀部這類不見血的小傷口似乎牛刀小用,但為了我的耳根清淨,我想很值得。
“把眼閉上。”我拿著符回到你身邊,命令道。
“閉上?”你仍用著水溼清靈的眼看我,眼裡有快滿溢位來的信任。
“對,閉上。”快快轉開那種波光粼粼的楚楚眸光吧,看了刺眼。
“喔。”你沒追問我要做什麼,完全聽我的話。
我把點燃的符壓按在你臀兒上,當符燒盡,咒術便進到你體內,將所有痛楚化為虛無。
“熱熱的……咦,不疼了耶……”你很驚訝,想轉過頭睜眼,我立刻壓制你的腦袋,嚴令出聲。
“不許張開眼。”
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秘密,也不想暴露自己是秘術師的身分,就是為了這世代家傳的秘術,我的家人被一夕滅盡——我爹的秘術惹來殺身之禍,我引以為誡,死守秘密。
“好舒服……”你傻笑。
“喂!別睡我床上!”我不敢相信你就大刺刺在我的床上打起酣呼,任憑我叫你喊你,你一動也不動,我幾乎以為你是假裝的,連拍了你的臉頰好幾下,拍紅了豐軟的頰,你還是不醒。
“我要把你抱出去丟掉了。”我威脅,應我的只有微微呼聲。
“我真的要把你抱出去丟掉了。”我將威脅實行,打橫抱起你,真的把你放在房門外,關起門扉。
“終於安靜了。”久違的寧靜清幽,我真該死地想念你。
坐回桌前,繼續畫我的圖。
忽而一陣沁冷的夜風從窗外吹入,將桌上的油蠟火焰差點吹熄。
“風怎麼變大了?”我抬頭。
你睡在外頭,會冷吧?
不對,你裝睡,說不定早冷跑了。
我勉強把注意力落回紙上,看到自己畫出一張完全失敗的圖,這是今夜第二回的失敗之作,原因全在你身上。
第一次是你哭聲吵到我;第二次你安安靜靜,同樣讓我心神不寧。
我再度跨出門,這回卻是把蜷縮在簷下的你抱回我的床上。
我一定是瘋了。看著那張酣睡滿足的臉蛋,我擰皺眉心,而且最令我不解是這種事還不僅止發生一回!
我的床上,幾乎夜夜都睡著你,早上醒來望見的第一張容顏,都是你。
我一點都不希望和你熟悉,我痛恨這種親暱感,我根本不想要被人這樣依賴著!
“你為什麼畫完圖就撕掉?”你老愛追著我問這個同樣的問題,我不想答,當你不存在似地漠視你。
說出來,應該會嚇壞你。
我撕畫,是為了殺人。
“你畫得不好嗎?可我覺得不難看呀……”你挨坐在我身旁長凳,用最近距離看我作畫。
我的眼由手裡畫中挪到你臉上,對於你的審美觀感到可笑。
“你覺得這張畫得好看?”猥瑣的長相、面露兇光的男人肖像,能稱之為好看?!我忍不住嗤問。
“人是不好看,可是你畫得像一個真實的人,不像我在爺爺房裡瞧到的那些,眉呀眼呀全是歪的。”
“你也覺得人不好看,是吧?既然不好看,當然就是撕了他。”撕畫的聲音總是能令我渾身血液沸騰,看著畫里人物被左右撕分,五官剝離,我心裡的獸被喚醒,我無法滿足,將畫再撕得更粉碎——
不夠!還不夠!我接連又撕了好幾張畫,在撕裂聲中想像畫裡的每張臉孔都將面臨怎生的死劫,我開心地笑了。
我蘸著爹孃及弟弟們的血,從他們的血裡看到最終一眼所見到的每一個仇人,那些猙獰無情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