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有些發痴。當車子路過那青年的攤位,也許是碰巧,那俊雅的書生抬眼和珍娘來了個四目相對,珍娘不由心裡突地一跳,忙放下簾子,過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挑了簾子回頭再看,就見那書生似乎也正伸了脖子往自己這邊張望,不由心裡又突突的跳了一陣。
到了外婆家,規規矩矩問候過舅舅舅母,又和母親看過了祖母。老太太見了女兒和最疼愛的外孫女,格外開心,似乎身子也輕快了許多。舅母怕珍娘母女來的匆忙,在家沒趕上用早餐,忙喚了下人拿了茶點招待。珍娘母女看那幾樣點心,件件做的精緻,嘗一嘗,比自家的要合口很多,不由稱讚了一番。舅母笑道:“這個也不是自家做的。前些日子聽人說,莫言閣的吃食精美,就派人買了幾樣,一嘗還真是名不虛傳,就常常去下定了。好吃的話,等會兒叫人專門再定些帶回去,讓謝郎子也嚐嚐。”說著就吩咐家人往去莫言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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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娘陪母親和舅母做了一會兒,母親看珍娘無聊,就打發珍娘到後邊花園裡轉轉。珍娘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便興沖沖的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頭小惠往後花園去了。才跨進園子,迎面碰到小表弟,手裡提著一隻蛐蛐籠子樂顛顛的走過來。珍娘撇了撇小嘴,早聽母親說這個小表弟平日裡不好讀書,只知道一味兒的鬥蛐蛐傻玩兒,不由攔在他面前問:“這麼早就被先生放了課?還是偷偷跑出來玩的?手裡是什麼?”
那小表弟一看是珍娘,忙藏了蛐蛐籠子在身後,嘻嘻笑著道:“沒什麼,今天先生有病,不上課。”珍娘才不相信這鬼話,拽了表弟的衣領說:“當我是瞎子聾子?我看不到也聽到了,那不是蛐蛐是什麼?叫那麼大聲。回頭告訴舅媽去。”
小表弟躲閃不過,漲紅了臉,突然對珍娘道:“我見過你未來的郎君了,放開我,就告訴你他的事兒。”珍娘突地紅了臉,口裡道:“胡說,當心我擰你的嘴。”手下卻鬆了鬆。那小表弟趁勢一掙,從珍娘手裡脫了身,扭頭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喊:“珍姐姐的夫君是個醜八怪,醜八怪!”跑過假山就沒影了。珍孃的臉紅了又白,站在當下一動不動。一旁的小惠見了,立刻將珍孃的心意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拽了拽珍娘道:“這小孩子的話姑娘也相信麼?我怎麼聽說崔家公子一表人才?姑娘不放心,不如直接問問夫人好了。”珍娘聽在耳裡,雖然知道小惠說的有道理,但是奈何方才小表弟的話就想在心裡生了根,發了芽,無論如何也抹不掉了。
謝夫人和珍娘住了一宿,第二天清早才準備動身回家。臨行前,舅母提了兩個食盒遞給謝夫人說:“莫言閣的老闆娘聽說是給謝家定的點心,今天一早特地讓丫頭送來的,說是竹子編的那個食盒裡的是專門給珍孃的。”珍娘母女忙謝了,接過食盒,上車啟程。
回去的路似乎比來時長了許多,珍娘和小惠做在車裡,依舊挑著簾子往外看,路過昨天的書畫攤子,珍娘不由又多看兩眼,小惠在一邊拉了拉珍娘;“姑娘看什麼呢?”珍娘紅了紅臉,背開小惠的視線道;“好字畫。”小惠笑道:“姑娘喜歡,回頭小惠出來給姑娘買幾幅。”珍娘心裡一動,點了點頭。
回到家裡,珍娘見過爹爹,和小惠提著莫言閣的食盒回到自己屋裡,便悶悶地躺在床上。小惠開啟食盒,見最上面的一層上,壓花的米紙下,放著一碟點心,一半雪白,一半玫紅,十分豔麗。碟子下壓了個小小的紙鶴,拿了遞給躺著的珍娘,開啟來一看,寫著一行小字:鴛鴦蒸,與沾了花雕融的糖水同食。珍娘心裡有事,本沒有胃口,見花雕兩字,心裡好奇,從沒聽說什麼點心要和沾了酒吃的。便來了興趣,問小惠家中可有花雕。小惠看看心事重重的珍娘,眼珠一轉,回答:“這樣的好吃食,一般的花雕怕配不上。姑娘你等等,我去去就來。”說完也不等珍娘答覆,扭頭就出去了。
珍娘看小惠出門了,從枕頭下抽出前幾天從家裡書閣裡翻出的書來,才看了兩行,表弟的話就又浮上心頭。不求崔家公子神仙人品,只要有那賣字畫的少年一半人才,自己就心滿意足了。想道這裡,眼前不由又浮現那月白色的布衣少年來,珍娘嘆了口氣。不知等了多久,才聽屋門吱呀一聲,珍娘慌忙藏了書卷,看到進來的是小惠,託著個小碗,腋下還夾著一卷卷軸。珍娘嗔怪道:“死丫頭,去了這麼久。”
小惠笑嘻嘻的放了盛著花雕蜜露的碗在桌上,把手裡的卷軸往珍娘手裡一遞。珍娘愣了愣,接過卷軸,開啟一看,就見是一副深谷幽蘭圖。蘭花枝葉飄逸中藏了剛健,那筆法似曾相識,看看落款,用小篆寫了“報書安貧,梁”五個小字。看看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