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總是浮起一張俊逸非凡的男子面龐,可是那男子究竟是何名姓,與她何干呢?
“不打緊,慢點兒來,暫且住在宮中與我作伴吧,本格格不會虧待你的。”
“敏兒…”
“是皇額娘!幻因,趕緊迎接。”端敏拉著幻因的手,同她情如姐妹。
雍榮華貴,風韻尚存的永妃娘娘緩步走進閣房。
“皇額娘。”端敏貼心的甜柔微笑。
躬了個身,小女兒心態的她立刻上前膩著母后的身側撤嬌著。
永妃娘娘搖頭苦笑,薄斥道:“你呀!擅自出宮原該教誨一頓,皇上仁慈,縱容得你無法無天,可你當下不思改過,又便小孩脾氣了。”
“皇額娘,要不是宮裡頭少了溫暖,兒臣怎會離宮吃苦?人家在外頭受了罪,你們這些大人不心疼不安慰就算了,居然還一個個的說教,官裡頭真的是沒有人情味。”
端敏的臉色委屈得彷彿是個受害、受虐的悽苦女子。
愛女心切的永妃娘娘也不忍再苛責了,她輕輕抿笑,眼波流轉之間瞧見一旁的小美人胚。
“哎,敏兒,你房要哪來這麼一個漂亮孩子?來,我瞧瞧…這瞧仔細了,愈覺喜愛。”
“謝謝娘娘謬讚。”幻因微笑。
“皇額娘。”瑞敏格格拉過幻因,一把將幻因推到永妃娘娘跟前,甜笑著說:“她是我救回來的哦,要不是我溜出宮玩玩怎麼和她結緣?兒臣做了一樁善事哩。”
“就喜歡邀功!”永妃娘娘取笑的睨了一眼,心思隨即轉回跟前的漂亮孩子。
“你多大歲數,家居何處?姓啥名啥?瞧你這清俏模樣我打心眼裡喜愛不已。要不,我和你父母要了你,到我宮裡陪陪我這寂寞人,可好?”
“我……娘娘我……我不曉得我是誰……”
“兒臣給她取個名,皇額娘喚她幻因即是。她跳下崖,所以有些內傷,忘了她是誰嘍。”
“可憐的孩子,遇了什麼傷心事怎麼輕生呢?”
易感的永妃娘娘溼了眼眶,對這孩子的喜愛又添上心疼,她撫撫幻因的面頰。慈愛和善的笑說:“也或許是咱們有緣,敏兒這闖禍精總算做對了事。”
“皇額娘,兒臣怎成了闖禍精?”端敏氣呼呼的猛灌茶水,過了會兒她突發奇想的建議。
“既然皇額娘和幻因投緣,幻因又沒了去處,連自個兒的來歷也想不起來,這麼著嘍,皇額娘您索性收她做女兒。也好了卻您沒個乖巧女兒的遺憾。
說來慚愧,她這皇上御封的和孝公主,套句偉烈貝勒的解釋,是既不和善也不孝順。
“你也明白你不是個好女兒?”永妃娘娘笑彎眉眼,輕輕拍著幻因的手。
“確實是個富貴相的上好面貌。敏兒的提議也是個理,但是皇室宮廷自有分寸,祖宗規矩必須謹守。我若收你做女兒,於你、於我都是個良緣,但是這得皇上應允才行,而且你不是滿族人氏,收為義女著實困難。”
端敏一聽此言,很沒儀態的吐出一口茶水,她笑得撫緊肚腹,咯咯吱道:“兒臣是打從江南蘇杭帶她上京沒錯,但是她也不一定就是漢人啊!就算是吧,皇阿瑪不是一直努力實行滿漢一家親的願景嗎。哎呀,皇額娘別遲疑了,趕緊認了幻因,否則要再找到這麼如你心意的女兒恐怕難嘍。”
“說得亦是……”永妃娘娘的主意已定,回頭她得跟康熙爺求個情,讓這失去依偎的孩子有個疼惜的長上。
“端敏格格厚愛,永妃娘娘厚愛,幻因沒這等榮寵,也不敢奢求。”
翻了翻白眼,端敏兇悍的拿出高貴的身分訓斥道:“咱們能不能做姐妹還得皇阿瑪答應下詔才算數,你不用忸忸怩怩了啦。”
其實端敏自有算計。
自從她和偉烈貝勒的婚約告吹之後,皇額娘直想再為她定門親,這怎得了?這會她才不嫁給那些所謂的天之驕子哩。
若是幻因成了她的真正姐妹,那麼皇額娘就不會整日催她的婚約了。
心下不禁為自個兒擊掌讚歎,她實在是美貌與智慧兼具哩。
但是那個可惡的高人偏偏不識貨!她怨死他,恨死他,咒死他了啦。
“大膽小民!快快滾,這裡不是你能待的地方。”臨宜王府的侍衛不客氣的吆喝。
一名十二、三歲小孩模樣的清秀男童跪在地上哭叫道:“我家小姐不見了!你們貝勒爺的大船舫已經回來三天了,但是我家小姐卻沒回家裡頭,老爺夫人和三個少爺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