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吧?可是,誰準知道呢?“還是穩當點好!”他這麼 告訴自己。
這時候,多老大也告訴自己:“行!行!這一手兒不壞,吃得開!看,我既不知道 鬧出事兒來,牛牧師到底幫不幫我的忙,也還沒搬出他來嚇唬王掌櫃,王掌櫃可是已經 不言不語地把醬雞送到我手裡,彷彿兒子孝順爸爸似的,行,行,有點意思兒!”
他要求自己更進一步:“是呀,趕上了風,還不拉起帆來嗎?”可是,到底牛牧師 支援他不呢?他心裡沒底。好吧,喝兩盅兒壯壯膽子吧。喝了四兩,燒賣臉上紅撲撲的, 他進了便宜坊。這回,他不但要賒一對肘子,而且向王掌櫃借四吊錢。
王掌櫃冒了火。已經忍了好久,他不能再忍。雖然作了一輩子買賣,他可究竟是個 山東人,心直氣壯。他對準了多老大的眼睛,看了兩分鐘。他以為多老大應當明白這是 什麼意思,希望他知難而退。可是,多老大沒有動,而且冷笑了兩聲。這逼得王掌櫃出 了聲:“多大爺!肘子不賒!四吊錢不借!舊賬未還,免開尊口!你先還賬!”
多老大沒法兒不搬出牛牧師來了。要不然,他找不著臺階兒走出去。“好!王掌櫃!
我可有洋朋友,你咂摸咂摸①這個滋味兒吧!你要是懂得好歹的話,頂好把肘子、錢都 給我送上門去,我恭候大駕!“他走了出去。
為索債而和窮旗人們吵鬧,應當算是王掌櫃的工作。他會喊叫、爭論,可是不便真 動氣。是呀,他和人家在除夕鬧得天翻地覆,趕到大年初一見面,彼此就都趕上前去, 深施一禮,連祝髮財,倒好象從來都沒紅過臉似的。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