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者叫囂起來了。
“宰了他!”
“他媽的這小子擾人清夢!”
“怎麼嘞?不敢動手是不是?!怕了吧!”
“殺!給我狠狠地殺!光說話怎行,誰贏了我賞錢!”
這些人大半是公子哥兒,過慣了富豪的生活,有家底照住,平時也殺了一兩個人過了殺人痛,殺人對他們來說,是教血液加速的刺激玩意。
何況他們不知道這個青年就是冷血。神捕冷血。
他們只知趨炎附勢,見神劍蕭亮出手救吳鐵翼,便以為蕭亮必定能贏,就算那持折劍的人勝不了,趙公子還有三十多個師父留在這裡,打不死他壓也壓死他了。
所以這幹“敗家子”更加得意忘形,甚至以一賠十豪賭起來,打賭蕭亮和冷血的勝負。
那三十幾個趙燕俠的師父,只遠遠的圍著,並不作聲,他們的任務是不能給冷血活著,但最好不必他們親自來動手。
他們也想看這一戰,雖然他們也不知道那神情堅忍猿背蜂腰的青年劍手是誰!
離離臉色蒼白,依柱而靠,小去、呼延五十和呼年也都不在她的身邊。
蕭亮卻在此時忽道:“我們不在這裡打。”
冷血本來揚起了劍,聽到這句話,劍尖垂地,道:“哦?”
蕭亮道:“因為我們不是雞、也不是馬,更不是狗在互相咬噬,我們不給任何人押賭注。”
他冷冷地加了一句:“他們不配。”
六七個豪門公子和近身家丁一聽之下,勃然大怒,紛紛搶罵:“嘿!敢拐著彎兒罵起大爺來了!”“這小子敢情是活不耐煩了!”“去你的——”
暮然劍光一閃。
人都止了聲。
那幾個出口惡署的人,也沒看到什麼,同時都只見劍光一閃,耀目生花,頭上一陣辣勢,伸手一摸,刮沙沙的很不自在,彼此一望,差些兒沒叫出來。
——原來額頂都光了一大片,帽子方中,飄冉落地。
蕭亮折劍一劃,毫毛籟籟而落。
那些貴介公子,可都沒有人敢再作聲。
這時有兩個人說話了。
一個臉大如盆,凹鼻掀天的老者吆喝道:“呔!姓蕭的!你敢窩裡反不成!好好敵人不殺,倒反過來算什麼玩意!”
另一個是大眼深陷,黃髮闊口的挽髻道人,罵道:“咄!趙公子命你殺人,不是要你賴著聊天的!”
這兩人都是趙燕俠的兩名師父。
能夠做趙燕俠的師父,手上當然有點硬功夫!
在他們說話之時,他們已有了準備,說罷都留心提防,不僅他們如是,其他三十個在場的“師父”,也是同樣:大家同在一處討飯吃,總要顧全彼此的飯碗。
沒料蕭亮只是淡淡的向冷血道:“我們出手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打。”
冷血道:“不能。”
蕭亮道:“為什麼?”
冷血道:“剛才三師兄託我照顧那位姑娘;我跟你出去交手,就不能顧及她。”
蕭亮笑道:“那你跟她一道來。”
冷血也笑了:“那你不怕我二對一攻擊你?”
蕭亮哈哈笑道:“我怕麼?冷血是這種人嗎?”
冷血大笑道:“好!能與你一戰,痛快!”
圍觀的人驀聽那人是神捕冷血,都為之一愣。冷血和蕭亮排眾人而出,忽爾西下疾逾閃電的光芒一繞,那兩名老師父慌忙後退,只覺臉上一涼,卻並無異狀,心道好險,幸而自己退得快。卻聽蕭亮道:“我與冷兄決一死戰,除那位姑娘外,誰跟來,誰就是與我為敵。”
說著刷地收了劍,大步行出“化蝶樓”。
冷血也收了劍。適才的兩道劍光,一道是他發的,另一道發自蕭亮。他很清楚蕭亮的劍法,也很明白此行之兇險。
他向離離示意,離離隨在他身後,跟了出去。
直至三人消失之後,“化蝶樓”才從鴉雀無聲中迴轉到像一壺開沸了的壺水。那兩個黃髮闊口和凹鼻掀天的師父正想為自己能及時避過劍光的事誇耀一番之際,忽覺眼前似灑了一陣黑雨,在眾人訕笑聲中,始知二人的四道眉毛,都給人剃掉了,迄今才削落下來。
——可是,兩道劍光,怎能剃掉四道眉毛?
這樣的劍法,教他們想也想不出來。
三
但此際的蕭亮與冷血,不單要想得出對方的劍法,而且還要破對方的劍法。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