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浠疑惑地看著隱塵。
“這裡不比神殿,多多少少也要提防下。畢竟你也是王位的繼承者之一。”隱塵待馬車停下後,悠悠丟出這句話,便起身下車了。
瞳浠似是懂了,伸手整理好臉上的面具和身上的衣著,跟在隱塵身後一同下了車。
車旁早已有宮人靜候。為首的是內務總管,只見他微微躬身,恭敬道:“隱塵大人,多日奔波想必您也勞累了。房舍已備好,您看,您是先去休憩一會兒,還是……”
隱塵擺手打斷了那人的話:“先救人罷。早點治好我早點回去,這皇宮我是怎麼都住不慣的。你也別再說些廢話了。快些帶路。”
一番話說得直截了當至極,那總管臉色微微一變,隨後轉身向前走了兩步,回頭笑道:“如此。大人這邊請。”
隱塵頷首走在前方,瞳浠則是默默跟在這一群人身後,一語不發,琉璃藍的眼眸透過面具將剛剛的那幕看了個清楚。不由暗自搖頭:這下鐵定得罪了那劉總管了。
但還沒等他為隱塵默哀完,一行人已到了承陽殿前。
待劉總管向殿中掌事女官說了聲後,瞳浠才和隱塵一同入殿。
按捺住想要三步並兩步疾走上去的慾望,瞳浠低著頭給隱塵拿著藥箱,緩緩走進殿中內室。
隨著瞳浠越過層層帷幕,床榻上的人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臉頰似是瘦了點,嘴唇也脫去了兒時的水潤,變得薄而淡。眉眼之間也漸漸凝聚了一抹英氣。若不是印堂發黑,整個人臉色蒼白,瞳浠還會恍惚覺得他只是熟睡著罷了。
沒有瞳浠那麼多心緒迴轉,隱塵撩衣袍在宮女事先備好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把上魂淵的脈搏。漸漸地,神色變得微妙起來。又再翻了翻人眼皮,撬開人嘴仔細看了看。
“有意思。”隱塵眼中露出幾分興致盎然,“他體內有兩種劇毒肆意橫行,而他卻撐了那麼多時日未死。真是……出乎意料令人驚喜吶。”
作者有話要說:
☆、決心
不同於隱塵的悠閒自得,瞳浠則是顯得焦躁不安。還沒等隱塵表達完自己心中的驚喜,瞳浠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能醫好麼?”
“你慌什麼?”隱塵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眼前這個平日裡沉穩淡定的徒弟,“所謂醫者,就是要始終保持冷靜和從容不迫。面對死人尚且如此,更別說他現在人還沒死哪。”
瞳浠似懂非懂地仰頭看著隱塵,想了會,還是不依不饒地問:“那,你能救活他麼?”
聞言,隱塵氣結,捏著瞳浠的臉道:“敢情剛剛跟你說的都白說?若是這人真當病得無藥可救了,我還在這裡跟你閒聊些什麼?直接甩袖子走人好了。”
捂著被捏疼的臉頰,瞳浠心裡倒是鬆了口氣:還好。師父說有救那一定是能救活的。
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瞳浠覺得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之前看見魂淵那模樣,心裡好像是有塊石頭壓著,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還好沒事,還好有救,不然……
瞳浠沒敢再繼續想下去,晃了晃腦袋,見隱塵正吩咐宮侍們該做些什麼,便湊過去問道:“師父,需要我做些什麼麼?”
剛剛的事讓隱塵耿耿於懷,仍在氣憤,見此便沒好氣道:“你能做什麼?快去陪著你那寶貝哥哥,省得一不小心就死了。”
瞳浠愣愣地看著莫名其妙就發怒的隱塵,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還是咽回肚子裡,轉身默默走開。
本來是想發洩下心中的不滿,順道激怒下瞳浠的隱塵,在看到瞳浠一言不發,竟乖乖地聽從自己方才說的話,搬了個凳子坐在魂淵床前守著後,一時間哭笑不得,待吩咐完宮侍備好藥材後,半是挫敗半是無奈地搖著頭走近。
瞳浠恍若未覺,眼睛只盯著床上仍在沉睡的人,生怕一眨眼他便不見了。
“他體內的毒共有兩種,一種是由天靈花提煉而成的毒藥,一種則是塞外特有的毒藥。前面那種尋常人家都能買到,且還有人種植,因為偶爾服用少量能緩解疼痛。有時候產婦也會服用以便於生產。而後一種,則是完完全全的毒藥了,不僅毒性強,而且毒還霸道至極,只要碰上,便可奪人性命。”隱塵在一旁緩緩說道。
瞳浠皺起了眉頭,目光仍停留在魂淵臉上,似是問隱塵又似是自問地喃喃:“會是誰呢……”
“這就不清楚了,”隱塵說,“我只管救人,其他的都與我無關。記著,這也是為人醫者的守則:別去管自己不該管的事。懂了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