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還傻樂呵呵地盯著人家的睡顏左看右看的時候,卻被張青陽強制“平靜地”睡去;而在他好不容易平復下心情會周公的時候;卻又被張青陽毫不留情地一把拉起來出門。
睡眠不足的人是會有起床氣的!!
劉斌哀怨地盯著人看,看著看著又覺得心裡的歡呼雀躍感又開始冒頭——好吧;看在臭道士親自下廚做早飯的功勞下;他就少腹誹他一點兒好了。
山腳;神玉湖畔。
妖怪們像是約好了一樣紛紛擠在道路兩旁;注視著張青陽一行人往陣法處走去,陣法的邊上,玉衡遺世獨立,負手遠望,頗有飄飄欲仙之態——如果他不那麼像個深閨棄婦一樣望著他們就更像了。
劉斌牽著張青陽的衣角,一路左顧右盼,然後小心翼翼地湊到張青陽耳邊低聲說:“道士,你有沒有發現他們看我們的眼神有些詭異?”
妖怪們一個個虎視眈眈,盯著兩人,說是好奇也不太像,說是仇視又有點彆扭,那一雙雙好像裝了八百瓦大燈泡的的眼睛……怎麼說呢,跟昨天程希和沈健那群人看他們的眼神有點像。
幾句破碎不堪的句子順著風聲遠遠傳入耳中。
“……天師……上鏡……”“春宵……”“要是沒打斷……”“……太清水……”
劉斌猛地停下腳步,鄭重地宣佈,“好像有什麼奇怪的詞語亂入了啊。道士你有沒有覺得附近妖氣沖天?”
張青陽:“……”
扯著人好不容易走到陣法邊,玉衡打量眾人了幾眼,忽然看向走在最後的蘇北,莫名其妙地問:“你考慮好了?”此言一出,好奇的目光紛紛落到蘇北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還沒有痊癒的緣故,蘇北看上去有點虛弱,與當日那個二話不說就拿流星錘砸越野車的暴力女形象差了一大截。
原本除了張青陽,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秘密。不過此次神玉山一行,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只能開誠佈公,一一坦言了。
好在程希思維單純,沈健本來就大條,劉斌更二,幾個人對她的故事倒沒有什麼介懷。只是八卦之魂被點燃,對於那位蘇北執意要找的神秘人士充滿了興趣,見天兒地變著法子套話,無奈人家滴水不漏油鹽不進,神秘人士的身份到現在仍舊是個謎。
看樣子玉衡倒是知道些什麼□,可惜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打聽,人人都覺得十分遺憾。
還有就是蘇北現在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玉衡也是說得含含糊糊,只說什麼天意難違造化莫測,一句一句都驚悚得很。
看看蘇北那小身板兒風一吹就倒,沈健連同劉斌你一言我一語像唐僧附體一樣勸蘇北留在山上養身子,奈何她始終一意孤行,直接開啟了遮蔽模式充耳不聞。最後眾人只得作罷,還是一同上路。
如今見玉衡問,蘇北搖搖頭,回答:“我沒有考慮,不需要。”
玉衡會意,只說:“既然如此,你好自為之,保重自己為要。”然後示意眾人走到陣法中心站好,“一會兒陣法啟動,可能會有點暈眩感,堅持一下就好。此陣直接送你們入蜀,但地點隨機,務必小心謹慎。”
見陣中之人都點頭表示明白了,玉衡卻遲遲不肯發動陣法,一雙眼睛圍著張青陽和劉斌全身上下轉來轉去,流露出失望之色,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劉斌還沒來得及催促,忽然感覺胸前動了動,只見小灰慢吞吞地探出一隻爪子,然後整個兒圓滾滾的身體都彈出來,咕嚕嚕滾到地上。
玉衡眼前一亮。
小灰打了個滾站起來,抖抖毛,躥到玉衡身邊。玉衡蹲□來伸出一隻手在小灰眼前晃,小灰扭扭頭,不耐煩地伸出一隻爪子放在玉衡掌心裡。玉衡笑眯眯,握著小灰不放。
小灰從鼻子裡發出一個氣音,扭扭捏捏道:“死魚,有空我再來。”說完一甩尾巴,忙忙地轉身一溜煙兒跑到陣法裡去了,玉衡直起腰,微微一笑,低聲自言自語道:“這回別讓我等上一千年了。蒼岑。”
聲音很低,但他知道小灰一定聽見了。因為那歡快的小短腿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
長袖拂過。陣法發出粼粼的波光,很快一閃而逝,連同陣中人一起杳無影蹤。
神玉山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妖怪們默默散去,該種花的種花,該植樹的植樹,該造房子的造房子,畢竟要修補小灰造成的災難性破壞也是項好大的工程啊……只有玉衡獨自坐在神玉湖畔,望著水面的波紋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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