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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背後掐著璉哥的脖子就走。璉哥回頭,見是他那個有仁有義的老七爺,倒下就打滾,那裡肯跟著走?晁思才狠狠的在脊樑上幾個巴掌,提留著頂搭飛跑。

小璉哥似殺狼地動的叫喚,走路撞見的,都道是老子管教兒哩,說道:“多大點孩子,看提留吊了似的頂脖揪!”不由分說,採到家裡,叫他跪著。小璉哥唬的象鬼呀似的跪在地下。晁思才說:“我把這不識抬舉不上蘆葦的忘八羔子!你那老子挺了腳,你媽跟的人走了,我倒看拉不上,將了你來養活;你扯般不來,說我惡眉惡眼的!我惡殺了你孃老子來?”那老婆子道:“哎!可是個不知好歹沒造化的孩子羔子!你還摸不著哩,叫著還不肯來。也罷,我說個分上,叫他起來罷。他要再不知好歹,可憑你怎麼打,我一勸也不勸。”晁思才道:“既是你老七奶奶說,我且饒你起去。”

璉哥眼裡噙著淚,口裡又不敢哭,起來站著。晁思才老婆說:“你不該與老七爺磕頭麼?就起去了?過來磕頭!”璉哥也只得過來與晁思才磕了兩個頭。晁思才吆喝道:“怎麼?不該與老七奶奶磕頭麼?”璉哥又跪下磕頭。這時可憐小璉哥:本是嬌生慣養子,做了奴顏婢膝人!日間直等吃剩的飯與他兩碗,也不管甚麼冷熱;晚間叫他在廚房炕上睡覺,也沒床被蓋。六七歲的個孩子,叫他大塊的掃地,提夜壺,倒尿盆子。牽了個驢子沿了城牆放驢,作踐的三分似人,七分似鬼,打罵的肚裡有了積氣。晁思才把他那房子合鄉間典出去的地都向典主找了銀子;將那不曾典的地都賣吊了與人,把銀子都扣在手內。兩口子齊心算計,要把小璉哥致死,叫是斬草除根,免得後來說話。

再說晁思才那日揪把了小璉哥來家,晁夫人絕不曉得。不見了小璉哥到家人,只知道他出來看那些和尚就不曾回去,大家都說那和尚必定是放花打細泊的,看得孩子伶俐,拐的去了。晁書、晁鳳、晁奉山、晁鸞又叫了許多住房的佃戶,四散開尋那些僧人。尋到次日,方才尋見,逼住了問他們要人。哄了地方總甲,拿出繩來,正要拴鎖。畢竟晁鳳有些主意的人,說道:“事還沒見的實,且休卒急。但這孩子看你說因果,人所共見,今不見了,你豈不知?”那些和尚道:“那日我們曾見一個孩子,約有七八歲的模樣,穿著對衿白布褂子,藍單褲,白�及鞋,正在那裡站著。有一個長長大大六十多歲的個老頭子,掐著脖子,往東行走。那孩子喊叫,地下打滾。那老頭兒提留著那孩子的頂脖,揪去了。”眾人問說:“那老頭兒怎麼個模樣?穿甚麼衣裳?”那些和尚說道:“那人慘白鬍須,打著辮子,寡骨瘦臉,凸暴著兩個眼,一個眼是瞎的;穿著海藍布掛肩,白氈帽,破快鞋。”晁鳳道:“說的這不象七爺麼?您在這裡守著,我到那裡看看去。”

晁鳳跑到那裡,正見晁思才手拿著一根條子,喝神斷鬼的看著小璉哥拔那天井裡的草。晁鳳道:“七爺將了他來,可也說聲!叫俺那裡沒尋!要不是我攔著,地方把那些說因果的和尚拿到縣裡問他要人,這不是屈殺人的事麼!”小璉哥認得晁鳳,跟著晁鳳就跑。晁思才將小璉哥拉奪回去,把手裡拿的條子劈頭劈臉的亂打,打的那小璉哥待往地下鑽的火勢。晁鳳將那條子劈手奪下,說道:“多大的孩子,這們下狠的打他!你待叫他住下,還是哄著他;打的他害怕,越發不肯住了。”晁鳳跑到那裡,掣回了眾人,對晁夫人說了;又說那晁思才將小璉哥怎麼打。說的晁夫人眼中流淚。

後來晁思才兩口子消不的半年期程,你一頓,我一頓,作祟的孩子看看至死,止有一口油氣,又提留著個痞包肚子。大凡人該死不該死,都有個天命主宰,絕不在人算計。若那命不該死,他自然神差鬼使,必有救星。小璉哥已是將死的時候,晁思才兩口子還攆他在門外街上看著攤曬燒酒的酵子,恰好晁梁往他大舅子的連衿家弔孝回來,騎著馬,跟著晁奉山兩三個人。小璉哥這個模樣,晁梁合晁奉山也都認不得了,他卻認得晁梁,喚道:“二爺呀!你往那裡去?”晁梁勒住馬,認了一認,說:“你是小璉哥麼?你怎麼這等模樣了?”小璉哥痛哭。晁梁叫晁奉山數五十個錢給他,好買甚麼吃。他說:“我不要錢,我心裡只怪想老三***,我只待看看老三奶奶去。”晁梁說:“你原來想老三奶奶麼?這有甚麼難,你就跟了我去。晁奉山,你合七爺說聲。”晁奉山道:“待去就合他去罷,說他怎麼!他將了來時,他也沒合咱說!”晁梁道:“你將著他慢慢的走,不消跟著馬。看他沒本事跟。”

晁梁先到家,合晁夫人說了。小璉哥待他不多一會,也就進去,看見晁夫人怪哭。晁夫人不由的甚是恓惶,說:“我兒,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