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主子,蕭大人不肯見奴才。”
“不見?他憑什麼不見我?”
顧徵崩潰般的大叫,“我為他跑斷了腿,去和蠻族交涉談判,連……連名聲都不要了,他竟然不見我?”
到底是讀聖賢書長大的,倘若沒有蕭越的勸說,顧徵在走投無路之下又怎會去依附蠻族?去討好蠻夷的公主?
同蠻夷談判的日子,顧徵受了許多的委屈,做慣高高在上的閣老,顧徵在蠻夷面前如同一隻狗,其中的心酸,也只有從人變成狗的顧徵自己體會。
做了這麼多,付出這麼多,蕭越竟然翻臉不認人,把他拒之門外?
“您消消氣,消消氣。”
一直跟著顧徵的僕從心驚膽戰向外看了看,“奴才怕有人聽見,廂房還有人,他們都不是主子能得罪的。”
那些人不是吃肉,就是喝酒,還要歌姬妓女相陪,平時還好辦,京城對外來人檢查不嚴,可此時一旦明顯具有蠻夷血統的人出現京城,肯定有人去給燕王送信,順便領賞。
顧徵面變了變,頹然坐了下來,“天黑後,你再去找一些蕭越,告訴他,他不管我,我就直接去見蕭陽!向蕭陽坦誠一切,他既然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他好過,他還想娶鎮國公主?做夢去吧。”
“主子……”
“你也硬氣一點。”
顧徵給僕從鼓氣,“拿出點氣勢,不是咱們怕蕭越,是他怕我!”
這句話也是說給他顧徵自己聽的。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我什麼都沒了,還怕什麼?顧衍……到底是我堂弟,我父親對他有恩,他不敢要我的性命,為顧家名聲著想,他也不敢對我如何……”
隨從見顧徵有點魔怔了,面上點頭附和顧徵的話,心裡卻想著,顧徵派人襲擊平郡王府時候,怎麼就沒想過平郡王是自己的堂弟?
這樣的主子跟著還有希望嗎?
倘若……倘若得到燕王的賞賜,他不必再做伺候人的奴才,伯爵,世襲軍職……他子孫都有體面了。
“奴才一會再去一趟,一定讓蕭大人親自來見您。”
僕從端給顧徵一杯熱茶,輕聲勸說,“奴才先給您準備點吃食,主子的身體要緊。”
顧徵苦笑:“如今我哪還有心情用膳?”
“還是要用上一些的,沒有力氣,主子什麼都做不了。”
僕從殷勤的張羅吃食,在羹湯中撒了一些方才順路買回來的迷藥,將包迷藥的紙張撕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這也算是為國出害,顧徵通敵賣國,人人得而誅之。
穩住顧徵和那些蠻族,他才好去給燕王送信。
刷刷刷,庭院中跳進來幾道黑影,蒙面的黑影抽出匕首,見人便刺,庭院中的侍衛沒來得及發出有聲音,便丟了性命,悄無聲息向亮燈的屋子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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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暖在暖閣見到被侍衛們帶進來的先帝女官,一位面容暗黃,乾瘦的女人。
“您是?”
女子身上的衣衫簡樸,但言行舉止卻顯得很有規矩,頗有氣派。完全不會縮手縮腳,不知所措。
更沒有路上被襲擊的怯懦。
顧明暖起身,福了半禮,“是我讓人請您來京城,知曉您是最得先帝信任的女官,有一些事情想著問問您。”
入目的富貴,端莊娟秀的貴婦,亮閃閃明晃晃的珍玩,這些離著她太過遙遠,從出了皇宮後,就沒想過再回京,再見到這些富貴。
“王爺回來了。”
蕭陽隨著通報進門,先是看了一眼顧明暖,不贊同的扶住她的胳膊,“坐下說。”
“您是……您是……”
一直很平靜淡漠的女官看清楚昳麗貴氣的蕭陽,眼裡晶瑩,慢慢積蓄了淚水,嘴唇激動的輕顫,卻說不出完整的話。
蕭陽低聲問道:“她不知你是誰?”
顧明暖搖搖頭,“她剛剛進門,還沒來得急說話,你就到了。而且她是從側門進來的,怕是還不知在靜北侯府。”
畢竟顧明暖尋找女官是個秘密,她不想再沒弄清楚秘密之前鬧得滿城風雨,一切都是秘密的進行,避諱蕭越等蕭家人。
蕭陽道:“本王姓蕭,你如今在靜北侯府,襲爵靜北侯是蕭焱。”
“蕭焱?火字輩?不是蕭越了嗎?”
女官掐手算了算,對蕭家族譜的很熟悉的樣子,“蕭老侯爺的長房長孫,也是,爵位本就該是蕭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