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跟我在一起吧。”
是錯覺嗎?眼前那冰山一般的表情正在逐漸融化,破土而出的感覺彷彿一股溫暖的春風侵襲入神經末梢。這種感覺,酸澀而溫柔地瓦解著我的防線。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是哭還是笑,或者是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有感激,有被認可的喜悅。
星樊也暗暗地嘆了一口氣,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從我的角度看上去,那個人,真的好像一個暗夜的騎士一般。他未曾如同中古神話中的英雄騎著白馬,手持長劍而來,但他的出現,卻給予了另一種救贖。
那就是自信心。
“對不起,剛剛我……”星樊伸手捋了捋耳際的髮絲,一副“我剛剛在幹什麼啊”的表情側頭看著別的地方。
我拍了拍沾在背上的青草,站起身來。
“太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星樊走過來,習慣性地用一雙手蓋在我的頭頂。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我又彷彿憋著還有沒說完的話似的回過頭來,看到星樊依舊矗立在那裡,堅毅的側影如同一尊雕塑。
“星樊。”
“嗯?”
“其實,不用對不起的。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會介意的。”
“……”
暗夜中,我看到他的震驚的眼睛微微發出一縷柔和的光亮。
第四章
維希的生日宴會在第二天的傍晚正式拉開了帷幕。
在這裡不得不佩服維希小少爺的人氣,今日的山莊如同沉寂了一個世紀後頓時爆發的火山,整個大堂人滿為患,女人的數量更是佔據了大半壁江山。我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地穿梭於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婦小姐中間,竟然有了一種徜徉於花海的錯覺。
作為大少爺重要情人、二少爺的明戀物件、三少爺妻子候選人的我,身份極為複雜。但置身於暮隱家,我依舊發揮了自己小市民勤勞簡樸的良好作風,主動要求加入迎賓禮儀隊,充當整個宴會間招待貴客們的重要工作。
燕尾服對我沒有恃寵而驕的個性表示認可,於是我非常榮幸地被他親自帶在身邊,開始接受人生中第一次的黑道認人洗禮。
在這裡我不得不佩服身為暮隱山莊第一管家的燕尾服,不僅在面對人潮洶湧的賓客時妥善處理著每一位的入席和接待工作,更甚者,他的腦袋簡直如同一部高速運轉的計算機,可以毫無差錯地與每一位賓客言談歡笑,不會叫錯一個人的名字,不會弄混一個人的資訊。
“哎呀呀,裘德管家,好久不見啦。”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和燕尾服聞聲回頭。還沒待我反應過來,手中托盤裡的酒杯就突然消失了一個。
“年小姐,這麼多年沒見,你瞬影手的功夫可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燕尾服陪笑道。
我再一看,原來消失的酒杯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那位年小姐的手中。紅褐色的酒色映襯著她烏黑的墨髮,頗有幾分典雅之感。
“哪裡,只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比起道上一流的暮隱家來說,我們鳳家的名聲可是望塵莫及的。”
“年小姐客氣了,這麼多年,你依舊對維希少爺如此執著,我也是相當感動呢。”
年小姐笑起來,棕色的瞳孔漫出一道羞澀的柔光,“哎,只可惜他始終都不看我一眼。要是每天能碰在他的身邊,我倒是寧願像裘德管家你身後這位姑娘一樣,放棄整個家族事業,安心在這裡做個女僕什麼的。”她一邊說,一邊看著我。我在她的眼神中發現了幾縷羨豔的目光。
寒暄了一番後,那位年小姐走遠了。從她的髮色和瞳孔來判斷,她應該也是亞路族的人,年紀大約跟我差不多。聽燕尾服說,這麼年輕就繼承家業的人並不多,況且她還是個女的。那年鳳家的前一任家主突然去世,年小姐不過才是個十二歲的女娃,於是一場家主爭奪戰在整個家族中爆發。雖然年小姐是前一任家主欽定的繼承人,但由於年紀過小,能力也不夠,因此腹背受敵,每個側家都像來份一杯羹。
那場家族戰是維希幫鳳家擺平的。具體的方式就是武力鎮壓。那時尚且年幼的年小姐對這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小男孩竟然輕而易舉打敗了所有家族長輩,並將象徵繼承權的戒指親手套在她的手指上感到無所適從。她依舊記得那一襲帶血的金髮在她眼淚汪汪的雙眸面前來回晃動的模樣,也依舊記得那個人淺綠色的眼睛無神地望著她,對她說:“以後,你就是這裡的一家之主。”
維希會幫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