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諾頷首不語,當是預設,沈默了片刻,才又輕聲緩道:“我給孩子,取了名字。”
秦深一愣,這才想到,雖然自己早就知道諾諾懷了寶寶這件事情,不過一直以來他都是沈浸在這件事情本身裡,為自己要當爸爸而歡欣雀躍興奮不已,現在回憶,倒真是很少想到寶寶出生以後的事情呢。畢竟要怎麼找回諾諾和求得諾諾的原諒再重新在一起,這就夠秦深黯然傷神,絞盡腦汁的了。
這時被程諾提起“名字”這麼重大的事情,秦深才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麼一樁事情!那一瞬間的二愣模樣,倒真像個初為人父沒有經驗,高興壞了的傻爸爸。
說起寶寶,不過幾個小時沒見到,秦深就覺得自己有點想念他了,不由自主回憶起剛剛躺在蘇予危臂彎裡的小嬰兒。
上一次他見到這麼小的孩子,還是晴晴出生的時候,不過晴晴畢竟不是自己的親身骨肉,沒有這次給他的衝擊力大。
那是他和諾諾的孩子,那就是他和諾諾的孩子啊……一時間心湖澎湃翻卷蕩起連綿碧波,暖洋洋的湖水朝四面八方滿漲開來,把他的心扉填得滿滿暖暖毫無空隙,甜蜜柔軟得不可思議。
秦深吞吞喉結,勉強壓抑住喉間那股戰慄的激動,眉眼浸染柔情,溫聲道:“那很好,是……什麼名字?”
程諾撐開眼深深望進秦深的眼底,聲音雖略顯虛弱,但口吻堅定,一字一頓道:“程安。”
程、安。
秦深又是一愣。他的大男子主義思想根深蒂固,在問完話後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諾諾出口的第一個字,應該是秦……
沒想到會是個程字,秦深難免怔住了。
不過這份驚詫只持續了很短的幾秒,很快秦深就釋然了。本來他都以為自己這輩子註定斷子絕孫無法享受做父親的權力了,沒想到他的諾諾是這麼個難得的寶貝,竟然給他生了孩子!他感動欣喜還來不及,寶寶跟誰姓又有什麼關係?反正都是他和諾諾的心肝寶貝兒,他照樣疼,照樣寵。
“程安,程安……”將這個名字含在唇間輕聲唸了幾遍,念得口腔裡一片熨燙,唇齒留香,秦深開心得簡直是忘乎所以了,深深陶醉在喜得麟兒的巨大喜悅裡,脫口而出由衷讚道,“恩,真是個好名字。”──頗有種自家兒子什麼都是最好的驕傲得瑟,和自家老婆說啥都是正確的忠犬傻氣
程諾眼都不眨一下仍直勾勾盯著秦深,對方那毫無防備發自內心的幸福表情情令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武裝得足夠冷硬的心腸猛地一抖,像被灌滿毒汁的尖刺給狠狠蟄了一下。
那毒名曰情。輕則神志不清,五臟鬱結,重則傷筋動骨,致人死命。
其實程諾明白自己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此時此刻,不過垂死掙扎,苦苦強撐。
“……是麼,你能這麼想就好。”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語氣,不讓精明的男人聽出內心深處他一絲一毫的動容,頓了頓,才沒什麼感情地低聲補充道:“我不需要他前程遠大,我只希望這孩子平安健康,幸福快樂,一世無憂。”
沒有人能單純一輩子,但若能始終不忘最初的自己,不去傷害這界也不被這世界所傷,已是活出巔峰的光景。
程諾只想要他的孩子普通地長大,普通地戀愛,普通地生活,最後用最普通的死法離開人間,過一個普通人所應該有的最普通的人生──這個最平凡,卻也最奢侈的願望。
秦深明白程諾想暗示什麼:這是我的孩子,與你無關。
他胸中一堵幾乎不能呼吸,作為丈夫和父親的權利同時被剝奪,秦深身為一個男人覺得自己的尊嚴遭到了嚴重的挑戰,有點惱怒,但更多的是難過。不過總算秦深的腦子還是清醒的,明白此時再糾纏這個實在沒有意義。
他和諾諾之間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所以也不急在此時──反正他知道自己不會再放手,他們有的時間。
大不了一輩子。
就算今生他們不能以伴侶的名義在一起,但他們的命運已經緊緊糾纏,不能分離。這一點,諾諾難道可以否認?孩子就在外面呢。
經歷了這麼多事,愛到他們這個份兒上,無論未來怎樣,對方的存在都已經是彼此生命中不能剝離的存在了。
秦深打定主意,便寬了寬心,也順著諾諾的話換了個話題:“還記得霏霏麼諾諾?告訴你個好訊息,她也生寶寶了。”
“……誒?”程諾怔了幾秒,露出不加掩飾的訝色,陡然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霏霏懷孕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