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錯了……”
就算你準備了一千種方式來對付愛情,但愛情也總能找到第一千零一種辦法來擊敗你。
“對不起,對不起,諾諾,是我太軟弱自私,幼稚任性……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愛你……我愛你對不起……我真的愛你……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一開始,秦深還說得很慢,聲音低沈,只是一個犯了錯的男人幡然悔悟的喃喃傾訴,但越到後來,他越說越快,情緒激動,語無倫次,難以控制。
英俊的臉上滿是痛苦,眉目扭曲,雙眸充血,咬牙切齒。那種痛不是光浮在表面,而已經深深嵌入了他的五官,每一個細微末節的動作改變,都流露出苦苦掙扎的猙獰。
他實在是痛得狠了。大概他本來也沒想過要說這麼多的,然而說著說著,就情不自禁,不由自主了。
這也是秦深第一次如此坦誠面對自己。
他的缺憾,他的陰暗,他的全部的壓抑和吶喊,他的所有的矛盾與混亂,都在他靈魂的另一半面前一一展露,毫無保留。
諾諾是他的互補,他的同類,他的照妖鏡,他的保護色──他就是他自己,天下無雙的匹配,獨一無二的合體。
當埋藏最深的秘密都被剜心掏肺地吐出,秦深才恍然發現,原來自己,竟是這麼的懦弱。
無力扯動嘴角苦笑了下,大約是累了,秦深頓住歇了幾秒,粗大的喉結顫抖著往下一滾,再張口,從喉嚨深處溢位來的,竟是帶著隱隱哭腔,宛若乞求的哽咽。
“諾諾,你可以……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
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嗎。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再值得你相信一次的。
房間裡安靜極了,只有秦深這一句帶著哭腔的哽咽若有若無,幽幽迴盪。
從前他有若神只,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現在卻低聲下氣去乞求一個凡人的原諒。落差之大,或許別人看著心有不忍,然而他自己知道,這一路走來,他真的做錯了太多太多。
程諾早就聽懵了,眼睛都撐圓了瞳孔微微放大,一副五雷轟頂不敢置信的模樣。
他聽到了什麼,他看到了什麼!?他沒想到欺騙的背後竟會有堆積如此之多的他不知道的難言之隱,心酸惶恐。他沒看出秦深的偽裝和謊言,但秦深背後更深處那點難能可貴的單純,他也錯過了。
胸口狠狠一震眼前驀然一黑,程諾心跳驟快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很久很久,他就這麼傻乎乎地睜大眼睛,痴痴望著頭頂上這個面色灰敗,如遭重擊的男人,怔怔出神。
程諾從沒見過這麼脆弱的秦深──卻是他認識秦深以來,最真的秦深。
再信他一次……再相信他一次。儘管話音早已塵埃落定,但這幾個字依然頑固而倔強地在程諾耳畔來來去去,嗡嗡作響。
這對程諾來說,實在是世界上最難以抵抗的誘惑。
可是,可是……程諾忽閃著眨了眨眼,星眸泛出水光。
他不能再賭一次了。他把他的心交出去,至今都還沒能拿回來,又用什麼再去抵押呢。他連他自己的命,都不在自己的手裡了啊。
他委實已付出得夠多,一身孑然空無一物,早就什麼也不剩下了。
很多東西只有一次,他不能再給。
以前程諾猜測秦深的心,後來程諾相信秦深的話,可現在,秦深說什麼,程諾就聽什麼。都當笑話聽。反正他告訴自己,那也只是笑話,都是假話。
想是這麼想,賭氣地,孩子氣地,也隱隱帶了點報復性地,可他又控制不了地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心煩意亂,胸腔裡憋悶的膨脹感如同春風下鋪天蓋地的野草在他的身體裡瘋狂滋生彌天蔓延,他生怕再盯著秦深看一秒,他就會心軟到淚流成河,口不擇言。
程諾立刻抿緊了唇。早在他就已在心裡告誡過自己無數次:在這隻鬼面前稍露心軟,就會再次淪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而他不能再犯第二次錯誤了。那樣他會死,可他現在有了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他的孩子……
無意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虛著眼緩緩呼吸了幾次,程諾嘶啞著嗓音問:“寶寶呢?”
秦深剛痛快淋漓地完成了一通對自己過去二十八年的人生總結,爽是爽了,然而現在反應過來,也正覺得頗為尷尬,哪有不順著程諾給的臺階順勢而下的道理?急忙回答道:“哦哦!那個,蘇予危抱出去了,放心,他會照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