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什麼想法,卻註定要大吃一驚了——那位被攀折了手中花兒的鳳王,不止備了一份厚禮,還早早到來,實在是給足了瑾王面子。而瑾王——
主動開辦這次宴會的瑾王,卻是早早的失了蹤跡。
瑾王府 後花園
早春方到,冬雪稍融,褐色的枝椏剛剛抽了新綠,小小的一點一點,在枝幹上盡情舒展,煞是可愛。
臨水的涼亭中,姬容和姬輝白相對而坐。
涼亭很空,除了石桌上擺放的一小壇酒並兩個杯子外,竟再無餘物,像是在座的兩人都有意避開下人一般。
“臣弟沒想到皇兄會來。”拿起酒罈替姬容和自己倒了酒,姬輝白率先開口。
並不推遲,姬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道:“讓皇弟失望了?”
“是驚喜。”姬輝白淡笑的糾正。
驚喜嗎?明白對方不會矯飾,姬容心裡軟了些:“東華能與你為妃,也是不錯的。”
靜默片刻,姬輝白又喝了一杯酒:“臣弟對郡主卻並無其他心思。”
這句話,姬輝白並不是第一次說,而姬容,也不止一次聽見了。
微微皺起眉,姬容問出了自賞春宴後便壓在心底的疑問:“既然如此,皇弟為何向父皇進言?”
姬輝白沒有回答,垂下眼,他看著自己放在桌上的手。
那無疑是一隻漂亮的手,修長白皙,毫無瑕疵,更兼能凝聚神力,化腐朽為神奇,便稱一聲高貴也不為過。
只是……
只是而今,這隻手,能不能抓住他心心念念盼了許久的東西?
“皇弟?”久不見姬輝白回答,姬容不由再次出聲。
“只因臣弟有想要的東西。”姬輝白終於開口。似喝多了酒,他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
姬容沉默半晌:“皇弟想要什麼?”
東華確實不錯,可既然姬輝白明確說了不喜歡,那她所能代表的,便只有她身後的鎮遠侯了。而鎮遠侯所有的,卻是……
姬容慢慢握緊了拳。
會是這樣嗎?一個在前世能退讓皇位,最後甚至替他付出生命的人會眷戀權勢麼?可若真的會,那他又該——
怎……
姬容突然愣住了。
為那突然湊近的墨黑髮絲,以及唇上微涼的感覺。
柔美的月色下,那如同最上好錦緞的髮絲好似被染上了一層光輝,正熒熒閃爍。而唇上、唇上的冰涼——
覆在唇上的微涼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姬容卻像重重的敲了一棍,猛地彈起身,連退數步,甚至還打翻了桌上的杯子。
姬輝白直起了身子。淡淡的月色自天邊灑下,披散在姬輝白身上,襯得其越發風神俊秀。
習武之人素來身體強健,更兼隆冬已過,本不該有寒冷的感覺。可是此時,姬容卻分明覺得一股寒氣自他心口升起,順著血液流轉到四肢百骸,凍得他甚至連牙齒都在輕顫。反覆的握緊拳頭,直至掌心生疼,姬容才勉強一笑:“皇弟……可是醉了?”
“臣弟此時比任何一刻都清醒。”姬輝白說。此時,他臉上向來帶著的清淡微笑已經盡數收起了。
姬容臉色已經變青。這一刻,他想了很多。他想到前世姬輝白最後為他而死,也想到前世姬輝白皇位的禪讓,更想到前世姬輝白每一次見他時的欲言又止。
他本以為……他只以為!
可是,可是——
姬輝白還是站著,似乎在等姬容做出決定。
姬容垂在身側的手開始輕微的顫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看向姬輝白,眼中只有冷硬:“皇弟,你醉了。”
這一次,姬容說的句子並非疑問,而是陳述。
姬輝白並不意外。這樣的情景在他腦海裡其實已經浮現過很多次了,最近一段,更是連細節都一一清晰起來,清晰得他開始厭倦。
可是,當他真正開始面對這一切的時候,他才倏然發覺,想象,到底只是想象。
姬輝白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有那麼一瞬間,姬容幾乎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會倒下去。
然而不過片刻,姬輝白就穩住身子,慢慢笑道:“臣弟……或許是醉了。”
“既然醉了,皇弟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姬容冷冷回答。
又是靜默,良久,姬輝白緩緩點頭:“皇兄說得是。”
言罷,姬輝白竟再不停留半分,徑自轉身離去。
獨自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