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后淡淡道:“聖上卻不知臣妾之心。”
“皇后?”羽國皇帝有了一絲愣然。
“聖上不是還漏說了兩點?”蕭皇后道,“聖上知曉容兒最近和瑾王走得近,又替八皇子攬下夜修容的事,便借賜婚一事警醒容兒,讓他記得好好看看身邊的人。而瑾王——”
嘆了一口氣,羽國皇帝介面:“輝白的心思卻是太深了些,若得東華為妻,想來能調調他的性子。”
言罷,羽國皇帝看向蕭皇后的眼神有些複雜:“梓童,朕可有說過,朕當初不喜歡的,就是你這才智?”
蕭皇后不為所動:“聖上縱然不說,臣妾又豈會不知道?”
“是,你一向聰明的。”羽國皇帝苦笑。
略抬了抬頭,羽國皇帝似在回想什麼。片刻,他道:“鈺兒,你可還記得夜晴?”
“臣妾如何會不記得夜修容?”蕭皇后淡淡一笑。
“不是夜修容。”羽國皇帝道,他的眼神裡有緬懷,更多的卻是哀傷,“是當年寵冠六宮的夜貴人。”
蕭皇后的唇角微微抽搐一下。
羽國皇帝似沒有看見,他只喃喃著說:“當年的夜晴,是真的漂亮。柔柔弱弱的,心也乾淨,和旁人一點都不同。”
蕭皇后沒有說話。
羽國皇帝的聲音裡漸漸滲了苦意:“可誰想得到,朕的第一個孩子,就是……而徹查下來,竟只有你是真真正正沒有半分干係。你說,朕怎麼還敢讓東華做容兒的正妃?”
沒有人再說話。
只有那一聲嘆息,長長的,融入黑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司禮的太監捧著聖旨,操著尖細的聲音,在鳳王府宣讀九重天闕上王者的意思。
跪在地上,姬容神色平淡,待司禮太監唸完聖旨,便謝了恩。
將聖旨交給姬容,司禮太監低聲道:“鳳王,聖上待您真的不薄了。姑且不說金銀珠寶,但那個特赦名額,可是十年難遇啊。”
“本王曉得,麻煩公公了。”接過聖旨,姬容微微一笑。
“哪裡,哪裡,”司禮太監連連搖頭,“這是小人分內之事。”
點點頭,姬容示意身旁的人將銀子遞給司禮太監。
司禮太監倒是乾脆,也不推辭,收了銀子就要離開。只是在離開之前,他卻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對姬容說:
“鳳王,瑾王的宴會就要開始了,您不過去看看?”
姬容一怔,隨即臉色微沉:“本王知道了,麻煩公公。”
看出姬容心情不佳,司禮太監也不敢再留,不等鳳王府的下人送,便先一步離開了。
出了鳳王府,司禮太監沒走兩步便撞上了一個人。
一下子退了數步,司禮太監剛要罵人,就覺得懷裡有些不對勁。
下意識的摸了一摸,司禮太監先是驚訝,但很快便成了恍然。
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司禮太監也不再關注那早早跑掉了的人,只衝著後頭揮揮手,示意繼續前行。
鳳王府中,姬容眉間越發沉鬱。他對身邊的管家說:“待會你領了聖旨去給八皇子,把特赦的名額給他。還有,瑾王那裡設宴的事,是誰負責的?”
管家剛剛張口,姬容就沉著臉打斷:“算了,不必說了。直接把人攆出去。”
額上有了些細汗,管家連忙點頭:“是,鳳王。”
吐出一口悶氣,姬容道:“讓人備上一份好禮,送——”
姬容突的一頓。他想起了平日和姬輝白相處的點滴。
東華……東華若能跟著輝白,其實也是好的。
姬容有些走神。
見姬容久不回答,管家不由小心的問了一句:“鳳王?”
“讓人備上一份好禮……本王親自送去吧。”說罷,姬容轉身走進房間。
出了一口氣,管家忙示意站在一旁的下人準備車子和禮物,至於姬容參宴所穿的衣服,則早有貼身宮女跟進去打理了。
如果說天啟十八年中,有哪一場宴會讓參宴者戰戰兢兢而又莫名無比的話,那無疑是緊跟著賞春宴之後、由瑾王召開的賞花宴了。只是,但凡心裡稍微明白的人都清楚,那賞花宴雖託名賞花,其實卻不過慶祝那被攀折而下的帝都第一名花——還是從當今鳳王手中攀折過來的。故此,雖然每個來參加宴會的人都是笑意盈盈,一副興致高昂的摸樣,但到底真正如何感想,卻是不得而知了。
只是,不管來的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