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了。”
謝映棠眉開眼笑,“那便多謝老伯了!”
掌櫃的笑得亦開懷,撫著鬍鬚慢慢去了。
謝映棠對成靜笑道:“你介意我那般說嗎?”
成靜道:“遲早之事,說了何妨?”他拿起筷子,指了指那面,對她道:“我三年前離開洛陽之前,便是吃的這家面,味道倒還不錯。”
謝映棠一怔。
她或許是沒有想到他還記得這種小事,或許是在想,離開洛陽對他來說,或許太過殘忍。成靜卻笑道:“只是有些感慨罷了,因長於宮中,我也落得了幾分嬌養的毛病,剛去荊州的時候,好幾日水土不服,想念的便是洛陽的面。”
謝映棠含糊地“嗯”了一聲,不再追問,只低頭吃麵。她確實是餓了,將一大碗麵吃得乾乾淨淨,只是吃相過於秀氣,待她吃完,便已是不早了。成靜起身,目光淡淡掠過幾乎無人的街道,將她袖底的小手攥緊。
她還是和他一起往府邸的方向走去,只是她喝了酒,原本就暈乎乎的,如今吃飽喝足後,越發睏倦,竟頻頻掩唇打著哈欠,他瞧她這模樣委實可愛,拿手指輕輕撓她下頜,她笑著躲開,“……你以為是在撓貓兒呢。”
她每次撓自己養的五隻肥貓,便是撓那小下巴,它們會不自覺地抬起下巴,順從地仰著脖子,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他微微一頓,又把少女撈過來,嗓音低沉,“不喜歡?”
她笑道:“癢。”
他低笑,也不捉弄她了,她揚眉覷他,忽然想到他之前正經疏離的模樣,如今坦誠之後,又是截然不同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來。
真好。
她的睫毛上下撲閃兩下,困得眸子迷濛。
謝族的馬車已經離去,只餘下了他府中的馬車,成靜帶她到街角,上了馬車,怕她睡著,便將甜食給她吃——他雖自己不愛吃甜食,卻自從上回她坐了他的馬車之後,就一直讓人備著。
謝映棠卻已經吃飽,看什麼都不再有食慾,只靠在他肩頭,眼眸輕闔,呼吸淺淡均勻。
成靜垂眸,放在膝上的手指微蜷。
還有許多事情,未曾完全解決。
天下未定,干戈未止,太平盛世時,謝太尉未必肯將女兒嫁他,更遑論如今?
須等時機成熟……
謝府門前一隻巨大的石獅子長著可怖的牙,幾盞燈籠在夜色中飄搖著,府門並未闔上,府中幾名侍衛站在門口,目不斜視。
謝映棠睡著了。
成靜將她喚醒,她還不願就這樣與他分別,正這樣戀戀不捨著,忽然聽見馬車前響起熟悉聲音。
那個聲音道:“僕見過成大人,請成大人讓端華翁主下來。”
謝映棠臉色霎時慘白。
那個人的聲音,是紅杏。
聲音分明平靜,卻透著一絲壓抑的痛楚。
成靜眯了眯眼,安撫性地撫了撫她的長髮。
他冷淡道:“你是誰?”
紅杏低聲道:“僕乃紅杏,是翁主的貼身婢女。”
“為何在此?”
對方陷入沉默,許久,才緩慢道:“三公子震怒,杖責多人,僕領刑畢,便在此跪等。”
謝映棠猛然抬頭。
她狠狠咬唇,身子猛顫一下,忽然往外衝去,成靜拉拽不及,便看見她跳下馬車,一把跪坐在了紅杏面前,扶著她雙肩,聲音哀慟,“紅杏,我又連累了你……”
紅杏微微一動,後背便滲出血來,只好艱難道:“小娘子……快快請起……折煞我……”
謝映棠轉頭,看見金月也跪在不遠處,臉色慘白,滿額冷汗。她惶然地環視一眼,又瞧見門口目光冰冷的侍衛。
她頓時手腳冰涼,身子在顫。
眼眶驟然發酸。
她閉了閉眼睛,驟然深吸一口涼氣,原本溫暖雀躍的心,被這冰冷的府邸一時全部冰封。
寒意徹骨。
成靜掀開車簾,起身走下馬車。
他低眼看著謝映棠,眸內溫和一時盡斂,寒意畢現。
他轉頭看向一邊漠然而立的謝澄,冷笑道:“堂堂謝族,便是如此杖責下人?”
謝澄抬手對他一禮,淡淡道:“我族處置家奴,不勞大人過問。”
成靜薄唇冷冷一抿,眼中寒意煞為凜冽,“我若要管不可呢?”
“她是謝族的人,幹君何事?”門內傳來一聲清朗的笑聲,謝映舒一襲家常的藍色錦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