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上垂落的潺潺雨幕,感受著濃夏漫上來的潮溼雨氣,她忽然低頭擺弄了一下華貴的裙襬,對一邊的紅杏笑道:“我現在一想到他,就有些心疼,但是比起他,我在這宮裡又算得上什麼呢?”
她索性抱著成府帶來的軟枕,任憑風透過窗子吹了進來,她靠在軟塌上,閉下眼小憩,外面雨點滴答聲越發清晰,節奏感愈急愈促,沉悶如天邊擂響的戰鼓。
此時此刻,她多麼想要有一個如他一般無畏而洞察一切的心。哪怕她被困在這華貴的衣袍下,什麼都做不了,至少可以提前知道,自己應拿出怎樣的勇氣,來應對緊接而來的刀山火海。
成靜之舉令皇帝鬆了口氣,謝映棠在宮中也過得日漸愜意,他們或許是因為成靜,看她的目光有了一絲不同。
若剛開始只是覺得這位翁主是下嫁了,沒什麼可巴結的地方,如今便覺得謝映棠還是那個謝映棠,她還是最有靠山的那一個,哪怕是嫁給了沒有勢力的成靜,她也依舊能靠著夫君站起來。
謝映棠對她們的想法一無所知,她能感覺到身邊的人都對她越發恭敬了,不過轉念一想,皇帝親自下了口諭,後宮又有誰再敢來煩她呢?就連剛剛痊癒的三皇子,也被惠婕妤管束得越發嚴格,沒有跑出來找她玩鬧了。
一晃眼,又是御花園索然無趣的幾日。
謝映棠聽身邊的人說,之前那幾戰太過慘烈,謝族兒郎們中都有一些人負了傷,而滿門死於疆場之上的家族也不計其數,動盪的不止是疆場,而是舉國上下的根基。
其中一個比較特殊的家族,便是姜氏家族。
安樂公主嫁長樂鄉侯姜嶼,而此戰,姜氏滿門男丁盡死於沙場,只留下一個八歲的男童。
皇帝下令接安樂公主秦漪回宮,那日日頭火辣刺眼,安樂公主回來得非常低調,只與謝映棠在御花園匆匆見了一面。
安樂公主雙目紅腫,低頭只看著路。
謝映棠與她見過禮,兩人平素也沒什麼交情,便這樣分道揚鑣了。
只是到了午時,謝映棠又在含章殿瞧見了她。
秦漪來對皇后請安,皇后拉著她的手,好好噓寒問暖一番後,又安排了秦漪日後的隨侍宮人和所居宮殿,才又勸慰道:“事已至此,公主還是好生散散心罷,若覺得日子苦悶,讓棠兒陪著你也無妨。”
許是因為同樣都嫁了人,謝映棠亦覺得秦漪可憐,便主動勸了幾句。
秦漪原先只沉默不語,待到後來,又忽然抽噎一聲,繼而掩面哭泣起來,她哭得聲嘶力竭,一把撲倒在謝映棠的膝頭,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