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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伊想起陶扇說謝映請顧南瓷上京為朱凝診疾,待晚上謝映過來找她,看男人脫掉斬衰,露出裡面的白色錦袍,坐到她的床沿,朱伊便問道:
“謝映,你的那位顧師姐何時能抵京呢?”
謝映想想道:“快了,頂多三五日罷。”
朱伊心下莫名一顫,哦了聲:“你說,她能把我大姐的病治好麼?”
謝映將朱伊扯進自己懷裡坐著,低頭看她:“伊伊,很多時候,我們只能盡人事。”
“嗯。”朱伊點點頭。謝映脫掉沾滿寒溼氣的斬衰後,裡衫實在溫暖,朱伊忍不住與他貼得更緊。
男人隨即問:“今日皇上為何召你過去?”
朱伊也不再驚訝謝映如此瞭解她的行蹤,將與皇帝的對話重複大半,只掐掉對方稱謝映與顧南瓷乃是情人關係的一段,並把英嬤嬤給的兩個瓷瓶給他:“你看看,可知裡面裝的什麼?”
謝映拔出一截黑色瓶塞,輕嗅了嗅,譏誚道:“嗯,七日癲,皇帝打算讓我先瘋七日再死。”
果然如此。朱伊瞬間抓緊謝映的手臂,謝映輕拍她手背:“別擔心,對毒。藥迷藥我尤其敏銳。”
朱伊問:“那白塞子這瓶呢?”
謝映辨別之後道:“這倒是無毒。”謝映稍微放心,皇帝只針對他一人倒好,只要不傷及朱伊。
朱伊抬頭看他:“那嬤嬤還想騙我,真當我是傻子唬弄。這樣說來,皇帝要我有孕是幌子,只為讓我給你喂毒?”
“這倒不是,皇帝是幾手準備,借你的手毒殺不了我,還是會叫你懷我的孩子。等著吧,過幾日皇帝見我依舊活著,又會叫你過去。他交代你什麼,你只管應承。”
“嗯。”她也想知道皇帝還打著什麼主意。
伴隨顧南瓷上京,謝邵也收到魏寧王的信,魏寧王在信上令謝邵接近顧南瓷,求娶對方,用最小的代價,以讓顧太炎為謝邵所用。
作者有話要說:
第77章
這些天的雪時大時小; 大祥這日; 雪驟然停歇。
宮宇蒼樹依然鋪滿白色,天卻如湛水藍波,東方是橘金色的雲霞輝光; 層層蕩逸向蕭肅大地; 難得的明麗晴好。
朱綽卻沒有站在陽光下,而是躲在亭後僻靜暗處; 朝對面的男人道:“我不知道……但是那天,我父皇提到了你。”
“阿綽,你相信表哥。姑姑姓顏,顏家不會對她坐視不管。”顏鳳欽看著朱綽道。
朱綽沉默片刻,道:“可是,我擔心母妃的安全。你看到了,朱黛的母后……”
朱綽還在說話,完全沒有意識到周圍有任何異常。
顏鳳欽眸中卻陡然浮上陰厲; 身形如電挪移; 時常刀口舔血的防衛本能大過了頭腦的指揮,他的手鎖住灌木叢後偷聽者的脖子,像拎只小雞一樣; 將對方從地上提起。
那脖子也太纖細柔嫩了點,儘管他儘快撤手; 但那兇悍的手勁也夠對方受的。
“伊伊!”大家都穿著白色的斬衰,衣服沒有可辨識性,朱伊又背對著兩人縮成一團。女孩被顏鳳欽整個拽出來; 朱綽才看清,立即提起裙子跑過去。
“公主沒事吧?”顏鳳欽微窒:“讓我看看。”他一把撈住快要背過氣的朱伊,支撐她軟綿綿的身體不滑下去,想要抬高對方下巴檢視她的脖頸。
朱伊稍微緩過勁,便掙開對方,依靠向朱綽,捂著脖子好一陣咳嗽。
她瞥一眼顏鳳欽的手,真正意識到男人和女人,尤其是習武的男人與女人的差別到底有多大。她方才是真的以為自己會被掐死。
朱綽攬著朱伊,幫她拍打順氣,道:“伊伊,你……你怎麼也在這兒。”其實她已知道朱伊是在偷聽。“好些沒有?”
朱伊細聲道:“我沒事了。”
顏鳳欽盯著朱伊瑩白脖間的一圈掐痕,暗責自己的魯莽。出口的話卻是語氣深沉:“公主在偷聽吧?公主可知道,偷聽一般是會被滅口的。”
朱伊和朱綽都是一愣。
朱伊的確在偷聽,朱綽最近的情緒狀態很不對勁,她問對方,對方扯了個為皇后守孝太累的幌子。向來對朱伊沒有秘密的朱綽忽地變樣,朱伊自然擔心。
但是,她還什麼都沒聽到,剛剛從雪地那頭悄悄挪過來,離這兩個說話的人還遠呢。
顏鳳欽已接著道:“若是想不被滅口,禧貞公主就得變成我們的自己人才行。”
姐妹兩人齊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