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常了一般。
藥喝到一半,他覺被喂著太慢,便拿過了碗,一飲而盡。喝完後,他道了一聲謝,便將碗遞給了我,繼續看起了密報。
過了良久,他忽然開口說話了。
“善兒睡了嗎?”
我答道:“睡了。”
他的雙眼移到了我的身上,道:“你也該睡了。”
我道:“可你還未睡。”
他無奈道:“你等不到我睡的。”
我堅持道:“我想試試。”
他見說不動我,只能轉而看手頭上的東西。
皇帝曾經對我說過,他在未遇到他師父前,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那時,我一笑而過,只當他又在胡編亂造,現下看來,興許他說的是真話。
往日裡我時常會嫌棄他的滿篇廢話,但當他一言不發時,我卻又懷念無比,盼著他開口,盼著他笑起來。
我就這樣坐在床邊上,到了平日裡就寢的點後,睏意便一刻不停地朝我襲來。我努力睜著眼睛,想與睏意一戰,最後還是兵敗如山倒,心有不甘地入了夢鄉。
向來少夢的我,今日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了一一,一一在笑,在說著無人願聽的爛話。我聽煩了想走,他便伸手拉住了我,還不講理地握住了我的腰。
我感受到了他掌中的溫暖,這入心的溫暖讓我忽然發覺自己是在夢中。
一怔之下,猛然醒轉。
醒來後,溫暖卻未隨之逝去,反倒更加明晰。
原來是因我正被人攔腰抱在了懷中。
床在我的眼前,我在皇帝懷中。
我一抬頭,便能對上了他的雙眼。
他明亮的雙目中有一絲歉意,但更多的卻是情意。
皇帝的胸膛很堅實,所以當我在他的懷中時,覺得無比溫暖,也無比安心。
似乎天塌下來也無須擔憂。
因為他比我高,所以有他替我頂著。
七年前,我以為成婚後的日子是我護他。
但如今我才知曉,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已成了他護我。
站在床前的皇帝將我抱到了床上,把我的頭輕放到枕上後,又替我蓋上了錦被。
“朕見你在床邊睡著了,怕你著涼,還是想著讓你到床上睡。”
他想了想又道:“本以為不會驚醒你的,但沒想到還是弄醒了你。”
我知他下一句要說什麼,搶先一步道:“不許說對不起。”
他被我搶了話,只得語塞,片刻後,也脫靴上床,躺在了我的身邊。
我道:“政事忙完了嗎?”
他道:“今日的已忙完了。”
我知如今定然已過了子時,算不得是今日了,且天一亮,他又得早起。
想到此,我心中酸楚,嘴上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見我無言,反倒愧疚道:“對不起,這段時日不能陪你和景善。”
“我說過,你從未對不起我什麼。”
言罷,我轉身朝向了他。
宮燈尚未熄滅,皇帝的面容清楚可見。
他的臉慘白如紙,看得我又是心驚,又是心疼。他的眉頭微微皺著,眼中皆是乏累,我伸手輕撫起他微皺著的眉心,認真道:“國為重,家次之。”
他沉默了許久,道:“謝謝。”
我知道,他在謝我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但我卻不喜歡這句謝謝。
因為這句謝謝顯得生疏客氣,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卑微。
我輕聲道:“不許說對不起,也不許說謝謝。”
他又沉默了。
以往我沉默時,他總愛說個不停。如今他沉默了,我似乎也該說些什麼。
我就像在自言自語一般,道:“你知道我最瞧不起什麼樣的男人嗎?”
他回道:“不知道。”
我道:“我自幼最瞧不起的便是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男人。”
他聽後閉上雙眼,眉心舒展,嘴角上揚,開懷道:“所幸我沒有讓你瞧不起。
我不自覺地挑眉,笑道:“是嗎?”
皇帝自豪地大笑道:“因為江山美人朕都要。”
皇帝的笑聲未落,突然猛烈地咳了起來。
我從未見過他咳成這樣,大驚之下,趕緊扶他起身,替他敲背順氣。
皇帝一聲重咳後,似咳出了什麼。我見他的手一直遮著嘴巴,很快